呵呵。
在阳光下,绿草间,吴朋,少语和喜儿三个人一起嬉笑着,奔跑着,连空气里也充满了欢乐的味道。
在公园里玩儿了一天,喜儿真的是累了,回来时竟在少语的背上睡着了。第二天李淑琴问她怎么回的家,她都不知道。
这天少语哪儿也没去,而是在家收拾出门要用的东西,他在自己的屋里收拾东西,喜儿则在客厅里做功课,一切是那样的安静,只有老旧的录音机里在一遍又一遍回荡着莫扎特的小夜曲。
吃中饭时李淑琴突然回来了,脸色很难看。
“妈,您怎么了?”少语感觉奇怪的问。
李淑琴看了看在桌边吃饭的喜儿,说:“你进屋来,我有话和你说。”
“哦。喜儿,好好吃,哥和妈说句话。”少语放下碗筷,叮嘱了喜儿一句,然后随妈妈进了里屋。
进屋后,李淑琴返手关上了房门。她拉着儿子坐在床边。“喜儿的爷爷回来了,要把她接到华盛顿去。”她说。
“什么?去华盛顿?”少语惊呆了……
秋天,又是一个落叶飘飞的秋天。
在一片朦胧的雨雾中她走下飞机,踏上了阔别十二年的黑土地。这里有她故去的亲人,有她无法忘记的,却再也回不去的童年往事。有她最爱的同学和朋友,还有她日夜都在思念的人……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路上,她是心潮澎湃的。多少的往事如同演电影般在她眼前回放——欢乐的,悲伤的,飞扬的,忧郁的。所有的一切,只能在此刻无力的去回忆,去怀念。今天长大成人的她不曾食言的回家了,而那个疼她爱她的人,是否已经改变呢?她不知道,也不敢再往下想。
“小姐,你去哪里?”上车后,司机问她。
她说:“中华路18号。”
家乡的一切都变了,楼高了,马路宽了,多了很多的立交桥。
“小姐,你是不是叫张靓?”司机突然问道。他在倒车镜里看了她一眼。“你有个小名叫喜儿,对吗?”
“你怎么知道,你是哪位呢?”喜儿很吃惊的看着他。
那司机笑了。他说;“我是少语和吴朋的高中同学,叫梅天宏。有一回他们把你带到学校里去玩儿,有一个人把你弄哭了,结果他给你买了好多水果糖才把你哄好。记得吗?”
喜儿想了想说:“好像有那么回事,可是我已经记不得那个人的模样了,那不会是你吧?”
“呵呵,很遗憾,那就是我。”天宏回答。“你不是出国了吗?怎么样啊?”
喜儿淡淡的一笑。“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你怎么样,常和少语哥他们见面吗?嗯,他们都该成家了吧?”她有些忧伤的望着窗外向后掠去的风景。
“一年前我们见过面,吴朋已经结婚了。至于少语嘛……”他没再往下说。
喜儿疑惑的问;“怎么了?难道少语哥过得不好?”
“少语大学毕业第二年的国庆节,他和他妈妈去西藏出游,结果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车祸,阿姨受重伤,没能抢救过来,去世了。而少语也因为头部受到严重的撞击,视觉神经被损坏,他失明了。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就是没告诉你,他不让。不过你别担心,少语虽然吃了很多苦,可他生活的挺乐观的。有时候我觉得他比我们这些有眼睛的人活的都明白。他现在在一所康复学校当音乐老师呢。”天宏告诉了喜儿一切的一切。
此时。喜儿终于懂得了一件事,怪不得八年前突然一下子就没有了少语的所有消息。好像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任她和爷爷怎么打听,都没找到他。
天宏又说:“听说他搬家了。”
喜儿问:“梅大哥,你知道少语哥住在哪儿吗?”
“我还没去过,吴朋知道,我们去找他。”
“嗯,好的。”
一路上喜儿都没再说话,脑子里全是少语当年带着自己在公园里的绿草地上奔跑的快乐身影……
十几分钟后,喜儿随天宏来到了一个名为“都市家园”的高级住宅区,在二十二号的住户门前车停了下来。天宏下车迈上台阶,按响了门铃。喜儿静静的站在他身后。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来开门的是吴朋的女儿思茜。只是这会儿的她是一脸的泪痕,满眼的惊慌失措的神情。
天宏忙蹲下身问;“思茜,你爸爸妈妈又吵架了?”
思茜点点头,“他们把家里砸了个乱七八糟的。我很怕。叔叔。”她今年才七岁半。
天宏抱起她进了屋,喜儿跟在后面。
“思思,是谁来了?”这时吴朋脸色阴沉的从楼上下来了。
“你们俩怎么回事呀,看把孩子吓的?”天宏气不打一处来的说。“不然我把孩子带走,你们爱怎么打,怎么打!好好的日子不过,干什么呀你们!”
见是天宏,吴朋苦笑道;“你带她走吧。过几天我去接她。”他一抬眼看看见了喜儿。“这位是……?”他已经认不出她了。而他有些发胖的脸上已经能看出些许的沧桑感。
“吴朋哥。”喜儿浅浅的笑了一下。
吴朋呆住了。“你是……?”他只觉得她眼熟。
天宏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思思,快叫靓靓姑姑。”
思茜点点头。“姑姑好。”
喜儿笑着把她抱进了怀里。
“你是……喜儿?”吴朋恍然大悟的看着她问。“你真的是喜儿吗?”他是那么的激动,眼里浸着热泪。
“是的,我是喜儿,吴朋哥。”喜儿也非常激动,但她努力控制着情绪。
吴朋看着长大成人的喜儿,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百感交集,说不好是个什么滋味。
曾几何时,她是他爱过,疼过的,呵护过的,期盼早日长大的人。如今她长大了,出落的婷婷玉立,美丽如花。可是他自己呢?在浑杂的社会里摸扒滚打了这许多年后,已经不能回到当初那纯真年代了。唯有心里的那分不为人所知的爱依然存在着,只是此时此刻,她还能让他真情的航班有一席落脚的地方吗?
见他发呆,天宏推了他一把。“喜儿想见少语。”
天宏带走了思思,喜儿则和吴朋赶往少语家。不知为什么,他们一路上都没说话,只是沉默着。
雨还在下,细细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停下的意思。
快到少语家时吴朋才问喜儿;“回来住多久啊?”
她摇头,“不知道呢。”如果可能的话,她是不会再离开了。
少语家住四楼,在门前站定后吴朋按响了门铃。
望着那扇咖啡色的门,喜儿做了个深呼吸。她感觉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站在门里的正是少语。
“我以为你不在呢。”吴朋说。
少语笑道;“大周末的能去哪儿呀?进屋吧。”他的面容依然清秀俊朗,身材依然挺拔,只是很削瘦。而双目无光,眉宇之间有着许多沉重的,不易被人察觉的忧郁。
吴朋和喜儿一前一后的进了屋。
少语行动自如的为吴朋倒了杯水。那种感觉就如同他能看见一样。
“你身边的那个人为什么不说话呢?”把水杯递给吴朋时,少语问他。“不是被我吓到了吧?”他轻松的回到桌前继续读盲文。那是一分后天上课要用的教案。
喜儿默默的走到他身边,眼里含着泪叫道;“哥。”她声音很轻,很柔。
听到这一声“哥”,少语像是被电击了似的,浑身一颤。“谁?”他脸色苍白的问。
“我是喜儿啊,哥。”喜儿哭着从后面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身。“我从美国回来了,哥。”
少语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只是从那双失去了光明的眼中涌出了俩行热泪。他慢慢抬起了手,想摸摸喜儿的脸,可是因为过于激动,他失去了方向感,没有摸到,他只好无力的放下。过了不一会儿,一只温暖而柔软的手握住了他因点盲文而变的很粗糙的手,将它贴在了喜儿的脸上;这是一张没有被化妆品腐蚀过的,年轻的,眉眼灵秀的,皮肤光洁的脸。他多么想看看她啊,看看长大后的喜儿是个什么样子的。十几年里她在他的梦中一直都是小候的模样;瘦瘦的,小巧玲珑的。现在她长大了,人也一定更漂亮了,遗憾的是他今生再也无法看到她了。
在少语的怀里喜儿哭的泣不成声,她很想说些什么,可此时此刻的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这天晚上吴朋、天宏、小羽、还有叶子,都聚到了少语家里。大伙儿张啰了一桌子的菜,为喜儿的归来庆祝。每个人都很高兴,又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因为逝去的岁月,因为那如彩虹一样美丽,却短暂的年少时光;因为一些不该失去却已然失去的东西。
喜儿还和小时候一样,每当少语和大家聊天时,她总是不声不响的坐在一边看他们说,这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到现在也没改。
不知道为什么,大伙儿聊天儿时总喜欢说起过去的一些事情。曾经的花儿,曾经的绿树青草地,曾经的青春梦。也许正应了那句话;失去的往往是最美的。所以人们开始回忆,开始怀念,开始不断的在记忆里重演自己的童年影片。
二十二岁
我爬出青春的沼泽
像一把伤痕累累的六弦琴
喑哑在流浪的主题里
M。你来了
W。我走向你
M。用风铃草一样亮晶晶的眼神
W。你说你喜欢我的眼睛
M。擦拭着我裸露的孤独
W。孤独,你为什么总是孤独?
M。真的
W。真的吗?
M。第一次
W。第一次吗?
M。太阳暖融融的手指
W。暖融融的
M。轻轻的
W。轻轻的
M。碰着我了
W。碰着你了吗?
M。于是往事再也没有冻结愿望
W。于是往事再也没有冻结愿望
M。我捧起我的歌
W。我捧起我的歌
M。捧起一串串曾被辜负的音符
W。捧起一串串曾被辜负的音符
M。走进一个纯洁的黄昏
W。一个黄昏一个没有皱纹的黄昏
M。和黄昏里不再失约的车站
W。不再失约永远不再失约
M。四月的那个夜晚;没有星星和月亮
W。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那个晚上很平常
M。我用沼泽的经历交换了你过去的故事
W。谁都无法遗忘沼泽那么泥泞,故事那么忧伤
M。这时候,你在我的视网膜里潮湿起来
W。我翻着膝盖上的一本诗集一本悾芈氖
M。我看见你是一只纯白的飞鸟
W。我在想你在想什么?
M。我知道美丽的笼子囚禁了你也养育了你连绵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