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早又原形毕露了。”
乔萝说:“我也是从南方转学过来的,我也念高一。顾景心,你是哪里人?”
“S城。”
“这么巧?”乔萝惊喜地说,“我家乡是S城的青阖镇,你听说过吗?”
“青阖?”顾景心两眼放光,激动地说,“我当然去过啦,我爷爷奶奶退休后住那里,我每个暑假都会去,我爱死青阖镇了。”
一聊下来竟是他乡遇故知的相见恨晚,要不是江宸推了车出来冷语打断两人,她们都恨不能立刻结拜姐妹了。
江宸扫兴的话是这样的:“一上午没去学校报到,两位对此地倒是情有独钟,看来是要留公安局报到上课了?”
见江宸望着自己的目色冰凉胜雪,顾景心低声干笑,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悄声说:“本姑娘抢不走你的心上人,哥们儿你放心。”
江宸面色腾地烧红,狠狠盯了顾景心一眼,骑上车先行离去。
顾景心故作惊讶地在他身后叫:“同学你脾气好大,好歹本姑娘和你并肩作战一场,这么不给面子哇。”
乔萝推着车与她并排行走,笑着说:“江公子脾气有点古怪,习惯就好。”
听出乔萝语中的戏谑,顾景心笑:“原来是个公子哥啊,难怪难怪。”说着望向乔萝,煞有其事地啧啧叹气,摇头:“和这样的人做朋友,苦了你了。”转瞬又眉开眼笑地勾上她的肩:“不过你运气好遇到本姑娘我,我会让你苦中作乐的。”
乔萝听罢大笑:“是,我运气实在不赖。”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你很难不被她感染。每个人的生命中也总会出现这样的一个朋友,她会用忠贞不渝、热烈如火的情谊,为你的生命添上最为温暖的那抹色彩。一生的知己,从此刻开始。
竹马(7)
开学第一天迟到,且迟到半天,对于老师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好印象。不过老师的严词厉色没有打扰到乔萝和顾景心的好心情,因为她们到了学校才发现,彼此的缘份着实不浅,竟然被分在同一个班。且其他同学的座位早上就已经安排好,姗姗来迟的两人便顺理成章做了同桌。
在座位坐下后,乔萝发现她的好运气竟不仅仅如此,课间的时候坐在她前面的男生转过头来,白白净净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有些腼腆地问她:“乔萝,你还记得我么?”
乔萝迟疑,望望他的面容的确是似曾相识,不过一时之间想不出哪里遇到过。
男生拿下眼镜,眉眼清楚显露出来,问:“这样呢?还认识我吗?乔萝,草木精华的萝。”
“杜松风?”乔萝终于想起来,不胜喜悦,“没想到你也在这个班!”
“终于认得我了。”杜松风松口气。
说实话,如今要认出他着实不易,相比小时候来说,他瘦多了,再不是那个滚圆憨厚的胖男孩,五年的时间让他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位斯斯文文的少年。
他微笑着打量乔萝,说:“好久没见你了,都五六年了吧。听说你回南方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年三月就回来了。”
“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我家电话都从没变过。”
乔萝其实从不知道他家的电话,唯一一次通电话也是他打过来的,正想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恰好顾景心不堪冷落地凑过来:“谁啊谁啊?介绍一下。”
“杜松风,我小学时的同桌,”乔萝给二人引见,“这是顾景心,她和我同是S城人。”
顾景心一撩刘海,眉飞色舞自来熟地说:“嗨,松风,你既然是乔萝的朋友,我们以后也就是哥们了。”
杜松风显然不适应她这样的热情,怔了一下,才笑着说:“你好,顾景心。”他转身用胳膊碰碰他那位一直低头看着漫画的同桌:“苏可,别看你的灌篮高手了,来认识一下,我曾经和你提到过的,那个四年级就会法语,一开口惊到一片的乔萝。”
杜松风的同桌意犹未尽地合起漫画书,转过身来,清秀的瓜子脸上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来回望了望乔萝和顾景心,略微羞涩地说:“你们好,我叫苏可。”
“苏可,可人的可?哇,名字和你人好配,”顾景心夸起人来嘴甜得不行,又拿过她手里的漫画,飞扬而笑,“我也喜欢看漫画,你喜欢流川枫吗?我喜欢樱木花道,不过我最爱的漫画人物是绯村剑心。”说着她放下漫画,双手交叉紧握沉臂下垂,做出拔刀的动作,神情整肃地说:“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的伎俩,无论用多么美好的借口来掩饰,这都是无可置疑的事实。在下已经不是拔刀斋剑心,在下只是浪客剑心。”
台词背完,她神色一收,又露出灿烂的笑容,对众人得意挤眼:“怎么样,像不像?”
乔萝和杜松风都没看过《浪客剑心》,是以无法置评,独苏可捧着脸望着她满眼崇拜:“哇,你居然把剑心的话记得一字不差,你是真的爱他。”
顾景心笑嘻嘻地说:“当然,他是我的最爱。”
承她热情奔放性格的功劳,四人很快混熟,杜松风另有男生的朋友圈子,和她们虽然走得近,但也不至于成天厮混在一起,倒是苏可和乔萝、顾景心一见如故,三人言行亲密、形影相随,俨然是三朵姐妹花。
傍晚放学时,乔萝和顾景心相约去医院探望今早被撞伤的老奶奶,苏可听她们说了上午的事对那位孤苦无依的老人也是心生怜悯,便与她们同行去医院。到了医院门口,乔萝在车棚里停车时,远远听到顾景心欢快的笑声:“江宸,怎么这么巧?你也来看那位老人家?啊,不对,你是来治伤的。啧啧,胳膊上纱布怎么裹得这么厚,一点点小伤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的?还要人扶着你?难怪乔萝叫你江公子,这么娇滴滴的,还真是不知所谓的公子哥大少爷。”
一日相处下来,乔萝对顾景心的口无遮拦已经见怪不怪,可是当她最后一句话入耳,乔萝脑中隐隐作痛,暗叫不好。忙停好车,低头上锁时,又听那边传来另一人柔而清冷的声音:“江宸,她是谁?”乔萝心中一突,这才丢下车出了车棚。门诊楼下的台阶上,果然见乔欢扶着江宸,望着顾景心,微微蹙眉,神色不豫。
顾景心对美人素来有好感,扬起脸笑:“本姑娘是——”
“不相干的闲人。”江宸冷冷截住她的话。
顾景心面色一变,待要上前理论,却被苏可紧紧拽住。江宸对她根本视若无睹,与乔欢走下台阶,推车时看到一旁尴尬站着的乔萝,视线在她脸上深深一顾,走近至她面前。
他望着她目色比以往更为冰凉,乔萝自知理亏,喃喃地说:“你……你胳膊上的伤没事吧?”
“和你有关么?”他唇边轻扬,勾起自嘲的笑,“江公子?这是你给我取的外号?我原来在你心里就是不知所谓的公子哥大少爷?”
乔萝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但追溯起最初叫他江公子的缘由,却是言语顿失,无法自欺欺人。她与他对视一瞬,低下头,轻声说:“对不起。”
江宸冷冷一笑:“你只会说对不起,只会这样楚楚可怜扮无辜。你是不是觉得,每次伤到别人后说句对不起就算了?五年前你推乔欢下楼,是不是也只说了一句对不起,还是至今连对不起也没说?”
乔萝闻言怔了怔,慢慢抬起头,沉默地看着江宸。
那双漆黑的眼眸映着夕阳余辉,不显温度,反透着深远无底的清寒。她的脸色此刻是近乎羸弱的雪白,却依旧对着江宸微微而笑,说:“承你提醒,我才记得自己犯的过错。”她转过头,对红着脸站在一旁的乔欢说:“对不起,五年前你跌倒下楼是我的错,请原谅我。”
既然世上的人都认为是她故意伤人,都在等她的幡然醒悟与懊悔当初,那便以这样的方式这样了结吧。乔欢需要一个心安理得的台阶,而她,也厌倦了去抵触众人的猜忌和失望。道德的枷锁困住的往往不是人身,而是人心。只要自己的心是澄澈分明的,那何必拥有这样的负担?
想到这里,她闭了闭眼,甚至俯身,对着乔欢鞠躬道歉。
“乔萝你别这样……”乔欢退后一步,声音不知为何有些颤抖。
乔萝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说:“如此,江公子满意了吗?”她看也不再看江宸,从他身边绕开,走到顾景心和苏可身边:“我们走吧。”
顾景心忿忿不平地横了江宸一眼,对乔萝嘀咕:“你刚刚是做什么?为什么要对他们道歉?江公子身边那个女孩是谁?对他怎么这么亲昵?我就说他几句,她倒像个宝贝一样地护着他?”
乔萝领着她们望住院部走,对她的诸多问题只回答了一个:“她是乔欢,是江宸的好朋友。”
“乔欢?她也姓乔?”顾景心好奇地问,“你们认识么?”
乔萝说:“她是我继父的女儿。”
“继父?这么说你们……”顾景心还想继续追问,苏可却悄悄一拉她的手,对她暗暗摇头。顾景心这才注意到乔萝苍白的面色,吐吐舌,把所有的疑问咽回腹中。
询问了住院部的值班护士,三人找到老奶奶的病房。老人戴着氧气罩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看起来还未清醒。她的家人似乎到现在都没出现,苏可见老人脸颊上还有灰土,输液的那只手上血迹也未擦干净,便说:“我去打点水给老奶奶擦洗一下。”在柜子里翻出一个塑料盆出门,不妨撞到一位急匆匆进来的少年,脸盆掉在地上,少年边后退边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撞痛你了吗?”
苏可捂着被脸盆撞到的胸口,皱着眉说:“你这人走路怎么风风火火的?”
门口局促站着的是个眉清目秀的青涩少年,似乎年纪比乔萝他们还要小一点,五官间仍透着稚气,不安地解释:“我奶奶出车祸了,我才赶到医院,怕她出事……”
“原来你就老奶奶的家人?”顾景心闻言招手,“你奶奶在这呢,快过来看看吧。”
少年忙拾起地上的脸盆给苏可,讪讪看着她。苏可侧了侧身给他让道,少年这才走到病床旁。他应该是学画的,背上还背着画板,衣服上也有涂料染色的痕迹。他放下画板,坐在病床旁,握住老人的手,眼中水光涌起,看起来都要哭了。
“哭什么啊?”顾景心说,“你奶奶现在住在普通病房,说明没有大碍了,也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