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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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记-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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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了个身像是没听见,我想,我不会原谅恩泽魇了,他从来没有因为一个姑娘而对我产生过这样的误解。
 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我打算……几年都不要理他!
 这个时候就听苑松又说:“别看凌朵儿平时嚣张得像是那什么似的,她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主,认真地给她掉几滴眼泪,她就垮了。”
 我仔细想想,也是,就像别人做错事,至少掉眼泪是道歉和忏悔的表现,说来,秦倾也没少在我眼前装哭,然而像她这样的,我可不觉得她值得同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从被秦倾下毒之后吧,秦倾已经成为了宫香口中特殊的名词,每天都要念及许多遍。
 这一天宫香在黄昏里面伏着头颓丧地说:“秦倾,我原以为你很善良的,看来是我错了。”
 我没太听明白,我问:“嘛?”
 宫香马上掉转了话头,说着:“冯之绝有能力把所有严肃无聊的事变得好玩有趣,雪渊有能力把所有丑陋低俗的事变得美好脱俗,苑松有能力把任何坏事都变成一种动力,而秦倾有能力,把任何东西为己所用。”
 我想了一会儿,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宫香和我一样,是“踹人两脚”,“还人十碗汤”的类型,甚至宫香比我还要慈悲,她不踹人,她是始终被人踹。从一个层面讲,宫香是一个忍辱负重的丫头,有担当,不过她长时间受这样的情绪困扰肯定是不行的,怎么可以呢。
  
 芮云房的部落格又更新了,我看到他的文字开始成章成片:
 
 “我一度狂妄地想向世人标榜我的与众不同,可后来发现自己也只不过是个掉进人海里找不出来的人,一个平凡人而已,俗不可耐。我在想什么,根本说不清,一些话写下来,无法再扭转,那个所谓的转轮到底在哪里?我要怎样改变我的生活?我所看见的自己,一个安分,一个喧嚣;一个真诚,一个虚伪;一个谦卑,一个狂妄;一个温柔,一个残暴;一个善良,一个凶恶;一个热情,一个冷漠;一个淡泊自由,一个追逐名利;一个恬淡自然,一个矫揉造作……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我,很多时候连我都不想理自己,算了吧,就这么过吧。”
 
 走在校园最幽静的一条街道上,正好碰见了芮云房,他穿着白色上衣白色裤子,踩着白色的鞋子,背着白色的相机包,骑着白色的单车。总之,在他的世界里,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再找不到其他。一个人一身寂寞的白,孤单单地摇摇晃晃。
 难得一见他是这样的在学校里穿行,我什么也没想,脑子中一片白茫茫,立马走了过去,打招呼:“房哥哥!”旁边的树叶遮住了天空中投射下来的光线,我的眼睛仿佛有一瞬间的虚焦,看不清芮云房的脸。
 芮云房应该是看到了我,然而他一见我,也不理我,却是掏出手机来瞧,我不知所措,离他更近了一些,生怕他跑掉,我本来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语却顺嘴溜达了出来:“房哥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房哥哥,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看到你的网络日志的更新,其实,你并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还有我们这群朋友在的啊,还有我在的啊,你怎么能够说你是一个孤单的人呢,而且,你那么与众不同,你的摄影作品和插画都那么好看,怎么可以说你自己不想理自己呢?”
 芮云房盯着手机,眼睛里还是没表情:“我是个异常独立的个体,我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我试探地叫着他:“房哥哥,我我我我我我我……我喜欢你,我我我我我我……能不能当你的女朋友啊……”我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想收回已经不可能了,我想我凌朵儿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管它那么多。如果说给他情书那次是一时冲动被冲昏了头脑,那么这次就是觉醒了又颠倒覆辙地昏了过去。
 芮云房这个时候才把视线从手机上转移到我脸上,他认真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最近都想一个人待着,喜欢我?别开玩笑了,这个,一点都不好玩。”
 我不太明白,之前的种种全是我一个人的错觉吗?那些希望的萌芽全都是我天天说一些不切实际的空话骗自己吗?在这个故事里,从头至尾,惟我自己?我忐忑地问:“之前全都是我会错意了吗?”
 芮云房看着我,没有表情:“我没跟你说过什么吧,什么让你会错意了?”
 我锲而不舍:“爱情有多美好,就有多痛,你真的不想再尝试一下这又美好又痛苦的感受了吗?
 芮云房简简单单丢给我两个字:“怕痛。”
 我接着说:“你别把自己藏起来呀。”
 芮云房好像第一次认识我一样,非常不理解地看着我:“不是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单恋我,在追我吗?”他没有再理我,把手机揣起来,骑着车子转身就走了。
 我愣神地站在那里,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那是没有人参破的抑郁眼神,那是没有人读懂的落寞身影,他身上的白衣服特别耀眼,一团白色的光芒逐渐扩散,最后笼罩了我的整个瞳孔。那么怕受伤吗?因为怕受伤就放弃美好吗?我多么需要他拒绝时也能有一个分外婉转的解释,而不是这样冷硬的推拒。如果你给我的微薄的希望全都是我的错觉,那么就请原谅我的大错特错。
 漫长的时间里,是谁守护着谁?而我又是谁的谁?他对我说过的话,我从来没有遗忘过,而我对他说过的话呢,他是不是从没有听进去过,并没有在意呢?芮云房,你伤着我了。
 我站在街道上,不知道站了多久,只知道眼前全都突然模糊不清,我揉着眼睛:“这什么鬼天气呀,大晴天的居然下雾了,我的眼睛都看不清了。”不可以让他看到,要不还以为我怎么了呢,绝对不可以、不能够给他以错误的导向。我是笑着的,我是一直笑着的,所以他不会看见我哭。他虽然破碎了我的一切梦境,毫不留情地把我推向了一个深渊里,即使是这样,却也还是想要把世界上所有最美好的词汇全都堆叠在他身上。
 而后,不知道我又站了多久,不知道明明晴朗的天,怎么突然就下起了大雨来,滂沱得像是洪水,我的脸上,全都是一行一行的水渍,我根本分不清我脸上的液体,到底是不是雨水。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无法言传的哀伤,巨大的哀伤释放出来,灼伤了剔透的灵魂。
 我,凌朵儿,就这么站在街道中间,看着前方逐渐模糊的各种影像,身体不经意地颤抖,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能分清,我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无法诉说的眼泪。
 一瞬间,我想起来小时候的儿歌,此刻想双手高举唱歌:“下吧!下吧!我要开花!”
 言情剧里执着的女孩子们总是说:“我爱不爱你是我的事,你爱不爱我是你的事,我从不去干涉你的事,那么,你也不要来干涉我的事。”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我就站在那里,脑海里回想着这样的台词,觉得越来越冷,雨水也的确越来越冷了,我慢慢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只是现在的芮云房在想什么呢?或许,他只是希望我……远远的……滚开吧……周围也没有人经过,这是一条很少有人走的路,不远处的阳台上,有人在收衣服,看不清面容。我就那么站在那里,不知道还要站多久,没什么比这更难过了,我怎么就说了呢,我怎么就说出口了呢,而他怎么就回答了呢,怎么就不给我任何的希望了呢。
 这个时候,我的头上突然不被雨淋了,我一回头,梁碧木把伞撑在我的头上,又是这样,每一次都是哥哥来解救我,每一次都是哥哥来安慰我。
 梁碧木俯下身来把我搂在怀里,过了一会,又轻轻拉着我的胳膊,把我送回我的寝室,宿舍大妈居然没有拦住他,还是他跟宿舍大妈说了什么,大妈就让他进来了,总之,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正拿着毛巾一点一点擦我头上的雨水,雨水顺着头发流淌使其看上去比平时光亮。宫香不在,屋子里只有梁碧木和我,我问他:“怎么每次都是哥哥来救我。”
 梁碧木看着我的一脸的泪水:“我刚刚一直在楼上看着你,想着,淋了雨,你自己会走回寝室去,可是没想到,你这个小傻孩,一直在雨里不走。傻孩子,你真的很傻呢,以后别那么傻了。”
 等梁碧木把我衣服上的水全都擦干之后,我对他说:“哥哥,要知道,让芮云房从迷雾世界里走出来,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在迷雾的世界里走来走去,找不到出口,看到远远的光亮,却始终走不出来。就像无垠的雪原中只有他一个人,他默默地前行,找不到光明的出口,他看不到灯火看不到炊烟,没有人给他依赖和温暖。就是那种无望的空旷和寂寞。每一次,芮云房远远地像雾一样看着我,我就特别难受,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相信这个世界呢?”
 梁碧木非常认真地看着我,安慰道:“两个人不在一起,并不一定是一种否认,所以,你也不要难过。你忘了么?上帝把所有门都关闭了,还留了一扇窗子。”他的眼睛里有着什么样的情绪,我分不清楚,是心疼还是什么,其实我还心疼自己呢,这流出来的可都是我体内的水分。
 我双手支着脑袋:“是呀,可惜上帝给我留的是天窗,并且非常悲催的我还没梯子。”
 梁碧木无奈地摇着头,估计他心里已经快崩溃了。
 我最终还是得不到芮云房的青睐,有时候,我觉得他是那么的近,他也是W。F的成员之一哦,我每一天都可以去W。F办公室,时不时就能撞见他,我们都是青禾学院的学生,我每一天都有遇见他跟他说话微笑的可能,每一次,我又觉得我们离得那么远,像是离得最远的天空与海岸线,看上去全都是蓝色的,看上去是接壤的,实际上,却是距离那么那么的远。
 梁碧木没像上次在度假山庄那样在雨天里来接我时不说话,他的话语一字一句闯入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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