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妃与我各两天,但一个末等采女一个月也有两天的日子,让阖宫都将目光投向了朱氏。
进入腊月,天气愈发冷了,这一日早上去给皇后请安,皇后事忙,我们坐了一会儿便都散了,郑贵妃与和妃留下议事。
走下紫宸殿台阶的时候,我忽然脚下一滑,往前扑了过去,而走在我前面的是王昭仪,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根本无法反应过来,就已将王昭仪扑倒,而我自己也从台阶滚落了下去。
女人的呼声此起彼伏,我被摔的七荤八素,好在冬日穿的多,并不觉得如何痛。一阵手忙脚乱,我被春分和谷雨扶起来。王昭仪也被扶起来,没好气的瞪着我说:“你、你到底会不会走路啊!没长眼睛还是怎么着?直往我身上撞!”
我一时语凝,只得小心翼翼的赔罪道:“都是嫔妾的不是,姐姐没伤着吧?”
王昭仪怒气冲冲的说:“我哪知道有没有内伤,要是伤着了,我饶不了你!迎春,死丫头,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传太医!”
她身旁的宫女忙匆匆跑开了,外面的吵嚷早就惊动了皇后等人,她们出来一看,郑贵妃立刻笑道:“哟?这狼狈样子,唱的哪出戏呀?”
王昭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到皇后站在郑贵妃身后,张了张嘴看向我。我满脸通红,请罪道:“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不小心……”
“皇后娘娘,您看!”雅妃忽然从台阶上拾起什么东西,在太阳光下还闪着光芒。“是冰块!刚才纪妹妹就是踩到冰块才滑倒的!可是,这儿怎么会有冰块呢?而且今天没下雪啊!”
她的疑问也是我的问题,刚才确实感觉到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才滑倒的!今日难得出了太阳,紫宸殿的台阶时时有人上下,打扫的干干净净,怎么好端端有冰块在上面呢?
皇后脸色一变,沉声道:“今日负责洒扫的是谁?”
郑贵妃立刻接口道:“皇后娘娘,不管是谁,事情出在您的紫宸殿,总要给两位妹妹一个交代啊!”
皇后看了她一眼,道:“妹妹放心,本宫绝不会偏私!魏紫,将今日负责洒扫的宫人赏二十大板!”
皇后发话,我们都不好做声。不多时,太医来了,看了王昭仪,又帮我把了脉,确定我们都没事,只是我因上次崴了脚,今天又摔了下,恐怕会引起伤口复发,还是回去静养为好。
皇后正要开口,郑贵妃又说道:“既然如此,那看来今次纪婕妤就没法侍寝了吧?正好,朱采女跟臣妾说她很想念皇上,不如今晚就让朱采女侍寝吧!”
众人无不变了脸色,只有朱采女神色羞怯的向她道谢。
我与和妃、雅妃等人各交换了个眼色,后宫诸人都不是糊涂蛋,前后一联想,自然知道从紫宸殿台阶上的冰块,到我摔倒,再到朱采女侍寝,都是某人一手安排的好戏!
只是她这样明摆着要让朱采女占了我的名额,看着一箭数雕,可未免也太落了刻意。
、第二十六章 捧杀(二)
“娘娘可知后宫惯用招数里,有一招叫做‘捧杀’?”坐在床上,春分一面给我用热毛巾敷脚,一面说道。
我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郑贵妃故意将朱采女捧得高高的,同时为了她损害了几乎宫中所有派系之人的利益。这下子,不光是郑贵妃一派,还是皇后一派,连和妃等人都会将朱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甚至……倘若我立马办了朱氏,她们只会暗自叫好。”
春分忙道:“娘娘,您可千万不能……”
我摆摆手说:“你放心,别人不动,我又何必去做那出头鸟?殊不知此时谁一旦动作,她们虽觉得大快人心,但一定会群起攻之,我还没那么傻。你也要告诫承明殿中诸人,若是逆了本宫的意思,可休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春分神色一肃:“是!”
谷雨急匆匆走进来,禀道:“娘娘,皇上来了!”
我与春分对视一眼,都觉诧异,不是说好了我今日不能侍寝么?
启恒大步走进来,看我坐在床上,脚上还敷着热毛巾,我意欲行礼,他抬手免了。坐在我床边,问道:“朕听皇后说你摔了一跤,是不是脚又伤到了?”
我笑了笑,说:“臣妾没事,是太医说怕臣妾牵动了旧伤,所以让臣妾养着。”我掩袖低笑,道:“请皇上恕罪,今儿晚上可陪不了您,您就去朱妹妹那里歇着吧!”
他的脸色喜怒不明,勾着唇角道:“难道朕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想着后宫佳丽不成?”
我笑着凑近他,道:“皇上心怀天下,但也不能不顾及后宫佳人啊!皇上快去吧,不然,拂了贵妃娘娘一片好意。”
他趁势勾住我的下颚,在我唇上啄了一下,我忙打开他的手,红着脸啐道:“要死了!还有人在呢!”
四周伺候的宫女们忙垂下螓首,启恒并不恼怒,道:“你若是烦了她们,朕就打发了她们去!”
我蹙眉嗔道:“又胡说八道了,打发了她们,谁来伺候我?”
他将我揽在怀中,一面给我揉着脚踝,一面道:“没人伺候你,朕来伺候。脚痛不痛?”
“不痛,她们就喜欢大惊小怪,生怕我瘸了似的。要不是我手脚正觉得冷,根本用不着热敷。”
“手脚又冷着了吗?朕来帮你捂着。”说着,双手捧起我的脚,放进了他的怀里。
我大惊,春分一使眼色,宫人们忙都退了下去。我也急道:“皇上不要,这……这不合规矩。”
启恒笑道:“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朕疼你还不好么?”
我无语,任他将我双脚捂在怀里暖着,又听他叹道:“你这手脚一到冬天就冰冷,要好好调理才是,朕明日让人送些温补的药材来,你要记着吃。”
我心下疑窦丛生,问道:“皇上怎么知道臣妾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的毛病呢?皇上去年可不在宫中呀!”
他淡淡道:“哦,前些日子和你父亲闲聊,说到了你。”
听到他提起父亲,我顿时辛酸了起来,又是一年了,父亲还记挂着我的身子,我却不知道父亲如何了。
他见我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想了想,说道:“年节之前,各宫都会有赏赐到娘家,到时候各宫家人也会入宫谢恩。去年你位分有所不及,今年大可借此见一见你母亲了。”
我一喜,忙道:“多谢皇上!”
他将我抱在怀中很是怜爱了一番,随后才去了朱氏那里,而我则开始兴冲冲的准备年节的赏赐,还有和母亲的见面。
腊八那日皇后赏赐了腊八粥到各宫,新年愈来愈近,启恒赏赐给我好些温补的药材还有一些古玩字画等,大约就是让我赐给家里的了。
忙中自然有人会出错,过了十五皇后免了后宫请安,十六那日晌午,我吃过午饭正歇着,谷雨笑嘻嘻的过来跟我说:“娘娘懒得动,可错过了一场好戏!”
我狐疑的望着她:“什么好戏?”她只管捂着嘴吃吃的笑,我打她一下,佯装怒道:“还不说?”
谷雨这才笑着说道:“今儿早上御冬园可热闹了!王昭仪的一盆水仙花不知怎么就被朱采女给踩死了!”
我笑骂道:“又胡说!水仙花都是养在各自宫中的,怎么会在御冬园呢?”
谷雨信誓旦旦的说:“娘娘,奴婢再怎样也不敢骗您呐!据说是王昭仪的那盆水仙花在屋子里养的不是很好,就说把它放到御冬园的精晶馆里,又见着精晶馆前的白梅开的好,便说放在白梅下面借些灵气。谁知道,朱采女不知怎么就想到要去逛园子,赏梅花,好巧不巧的,就踩烂了那盆水仙。”
我听着莞尔一笑,道:“不过是盆水仙而已,想必王昭仪也不会责怪吧?”
“哪儿啊!”谷雨直笑,“那水仙确实不值什么,可是那养水仙的盆子,据说是皇上赏赐的前朝古物!娘娘您也知道,损坏御赐之物是多大的罪过了!朱采女怕的直哭,可王昭仪还是不依不饶的,这会儿怕是已经惊动了皇上呢!”
果不其然,就在谷雨将此事告诉我之后没多久,前面就传来旨意,将朱采女扔进紫薇堂的偏院关了禁足,无谕不得外出,也不许人探视。
“损坏御赐之物本是死罪,可朱氏竟然只是禁足,想必王昭仪还没能出气吧?她又是五皇子生母,九嫔之首,皇后和贵妃都不曾小觑过她。”春分低声说道。
我正色道:“无论如何皇上都不会处死朱采女的。”
春分不解:“娘娘为何如此肯定呢?”
我笑道:“因为只要朱家知道朱氏还在宫中,有采女的品级,国库每年都会多个百十万两银子。所以,如今这样已是最好的结局了。”关中哪怕是丰收之年,也只能刚好满足吃穿用度,若一旦欠收,上京都会受到牵连。因此启恒才会和雍州朱家达成协议,但他又不能真的宠爱一个商贾之女让人嗤笑。所以,只要朱氏活着就好。
可这样,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朱氏彻底远离了众人的视线,到最后惟独郑贵妃得了那十万两,还把人给收拾了,她才是最大的赢家!
、第二十七章 孕事(一)
腊月二十,母亲以三品诰命身份入宫谢恩。我与母亲近两年未见,自是一番契阔,母亲告诉我,姐姐已与定南侯世子订婚,三月完婚。定南侯是世袭罔替的爵位,以后姐姐就是世子夫人,若能求得皇上册封诰命,便也能入宫朝贺了。
我心下欢喜,定南侯徐家祖上从龙有功,曾今尚过太宗的一位公主,和皇室关系密切。前世姐姐也是嫁给了他们家,后来父亲被流放,好在定南侯并未为难姐姐,姐姐也算我们兄妹中命数较好的了。
因时间有限,母亲不方便在此久坐,叮嘱了一番过后,含泪依依惜别。
启恒来我宫中问起,我便告诉了他姐姐的婚事,取笑道:“当初若不是阴差阳错,不知道如今陪伴皇上左右的会不会是姐姐呢?”
启恒笑道:“谁让你自小盛名在外呢?”随即答应了我等姐姐成婚时便赏她诰命便了。
过了腊月二十三年味越来越重,一直忙碌到二十九,接着便是除夕。夜宴时雅妃跳了胡旋舞,启恒称好,可惜妃嫔们看来却满是醋意。元日给皇后请安,外命妇也要来宫中朝贺。然后便是各宫请宴,转眼过了元宵,又是一番请宴,正月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