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话他从没有不听过。有一次小姐离家过久,又忘记事先给他留够食物,当小姐回来时,他已经饿的奄奄一息了。但他根本没有离开家门一步当然,从那以后,家里一直备有一个月的食物。
只有这一次,他违背了小姐的命令。因为他无论如何不能让小姐住在这样的环境里,他绝不能让积水出现在小姐的屋子里。小姐虽然不是金枝玉叶,但她绝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他终于把四面墙角都探查完了。没有渗水。他满意的长出了一口气,重新走回角落坐下。
门外,闪电一个接着一个,大雨已经下了很久,小姐仍没有回来。
阿福的神色有些悲哀。
他猜得到小姐上哪里去了。一定又去看阿土少爷了。每次小姐去看阿土少爷,回来后都会发一夜的烧,但她总是忍不住要去看一看。现在雨这么大,小姐回来后一定又会发烧。
他突然站起身,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阿福,你这个白痴!还不赶快烧水准备小姐回来洗澡?你真是懒到家了!
他急急忙忙的走到厨房,借助一个小婑凳把水缸里的水舀到大锅里,点火烧水。然后吃力的把一个比他身高还要高的大木桶搬到屋子里,认真的用一块抹布把木桶里里外外都擦的干干净净,再在木桶底铺上花瓣、香草。
水烧开了。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感觉自己干的很不错。“阿福,嗯嗯,你以后要记得,不能再等小姐快回来了才想起烧水。”他好象是一个管家,正在对着一个叫阿福的下人训话。小姐很少说话,于是他就养成了自己和自己说话的习惯。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那是用一块木头敲在铁片上的声音。
阿福立刻扑到墙边,手握在墙上挂着的一个小铁环上。
如果来的是敌人,他只要轻轻一拉铁环,保管让敌人有来无回!
木头的敲击声十分有规律: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阿福立刻松开铁环,他急急忙忙的拖着小婑凳跑到门口,站在婑凳上,用力把门插拉开。
张心心慢慢的走进来。她的头发已经完全粘到了脸上。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淌。衣服完全湿透,她刚站了一小会儿,地面上就已经积起了一个水洼。
她的嘴唇发青,身体无法控制的哆嗦着,脸色白的吓人。
她不动,不说话。她知道阿福会帮她准备一切,现在,她已经虚弱的象一个婴儿。
阿福关好门,立刻拖着小婑凳来到张心心身边,他站在小婑凳上,努力向上伸出手,慢慢帮张心心解开衣服上的扣子。
张心心僵立在那里。其实她现在很想就这样倒在床上。但她知道,如果她这样倒在床上,阿福今晚根本不会睡觉,会连夜把整个床上的被褥全部换掉,拆洗干净。她不忍心让阿福这样劳累,听着阿福在隔壁躬着腰站在婑凳上拆洗被褥,她也会无法入睡的。
阿福一件件的帮张心心脱掉衣服,当还剩最后一件抹胸时,阿福停了下来,跳下小凳子,跑到床边,从床下拉出一个小盒子。
这盒子通体是以白玉做成,盒盖上镶嵌着一块大的惊人的红宝石,盒子的四壁上不规则的镶嵌着七颗如荔枝大小的珍珠。
如果城里的珠宝商们看到这个盒子,只怕会当场晕倒一片。
剩下没晕倒的如果听说这个盒子居然就那么随随便便的放在床下,也会晕倒。
如果他们知道这盒子是干什么的,只怕会集体发疯。
阿福小心的打开盒盖,捧着盒子又站在张心心身前的婑凳上。
他用一只手轻轻解下张心心的抹胸。
张心心丰满的**毫无遮掩的裸露在灯光下。
在高耸的**上,一小块红色异常刺眼,那红色在不停的变化着形状,好象在不停的蠕动一样。
阿福从盒子里拿起一方丝帕,轻轻盖在那块红色上。然后,他用两根手指慢慢捏起丝帕。
红色的东西发出“叽哇”一声。细小的叫声有些象婴儿的哭声。
从丝帕里伸出两支纤细的小爪,轻轻挥舞着,好象这东西离开了温暖的**很不适应。
阿福把这小东西轻轻放在盒子里,急忙扣上盒盖,再把盒子重新放在床下。
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这是一种血咒。小姐把它放在胸口。任何男人,如果站在小姐身前三步以内超过一柱香的时间,这血咒就会让那个男人的身体一寸寸的烂掉。除非在这个时间内把血咒拿下来,放到那个盒子里,或者小姐用自己的血涂到这男人的额头。
他拿起一块大毛巾,站在婑凳上从上到下用力的擦着张心心的身体,直到张心心的皮肤在毛巾的摩擦下开始微微发红。
他从旁边拉过一件宽大的睡衣,给张心心披在身上,然后匆匆跑向厨房,一盆盆的把热水端进屋里,倒在大木桶内。
“小姐,可以了。”阿福试了试水温,向张心心说。
进门以来,两个人一直默不作声,张心心就那么僵立着,阿福则一直跑来跑去的忙活着。直到现在,阿福才说了第一句话。
张心心轻轻脱掉睡衣。她**如初生的婴儿,修长的双腿轻轻摆动,跨进了木桶里。
她的整个身体都沉入水中,外面只露出脑袋。她闭上眼,享受着温热的水,花瓣的清香。
她就那么睡着了。睡的那么香甜,那么深,连阿福是怎么把自己从木桶里抱到床上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她醒来时,只朦胧记得,在睡梦里,她又和阿土在一起了,阿土的病已经好了,和她一起在开满鲜花的草地上奔跑着。
于是她拿起一把小刀,在床头上刻下一个痕迹。床头上密密麻麻的,已经刻了几百个痕迹,每个痕迹都代表她在梦里又一次和阿土相会。
那是她现在唯一值得记住的东西。
她现在正伏在一个大宅院后面不远的一座小山上。
茂密的野草包裹着她的身体,虽然天还早,但太阳已经出来了。炎热的阳光下,汗水顺着她的脖子流到胸口。
一个绿色的小蚂蚱在她眼前跳来跳去,她轻轻吹了一口气,把这小蚂蚱赶走。
地面上,蚂蚁忙忙碌碌的爬来爬去,为了生存而不停的奔波着。
这已经是她连续第七天趴在这里了。下面的宅院里,住着她要杀的对象:一个七岁的孩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付这么一大笔钱要杀一个孩子。如果“夜魈”给她的费用是一千两,那么,这个主顾出的钱至少要有三千两。三千两去杀一个孩子,绝非一般人能做的到的。
、第四章 拼命李战
她看着这个宅院。前面是两排高大的房屋,后面是一个宽敞的后院,院子里种着竹子,一个不大的花圃里鲜花盛开着,挨着屋子是一条长廊。
孩子就在后院里玩耍着。一个保姆坐在一边看着,手里还拿着针线在织一条孩子的围巾。
今天孩子的妈妈为什么没出来?张心心有些奇怪。
每天,孩子一出来,孩子的妈妈就会跟在后面走出来,整整一上午就坐在长廊里默默的看着孩子玩耍,有时会静静的微笑。
那是一种寂寞的笑容,一种没有了对生活的热情的笑。
这七天里,张心心从没看到孩子的父亲露过面,但可以肯定孩子的父亲健在,因为孩子的妈妈曾经拿着一个刚洗干净的男人内衣坐在那里往上面绣花。
为什么这个男人从不在自己家的后院露面?他不会离家太远,否则孩子的妈妈根本不会拿到一个刚洗干净的男人内衣。但他也不会在家时间很长,否则七天里无论如何也会在后院露面的。
张心心不喜欢这种悬念。悬念意味着不了解,不了解意味着可能发生意外,而杀手最不喜欢的,就是意外。
今天就是一个意外。孩子的妈妈没有跟着孩子出来。
她已经把这一家人的生活规律了解的很细致了。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吃饭,甚至什么时候洗澡什么时候如厕,她都十分清楚。正常情况下,孩子的妈妈现在应当从长廊上站起来叫孩子喝水了,再过一会儿,孩子的爷爷应当来到后院,活动筋骨,打一打自创的太极拳。
然而今天的情况不是这样。孩子喝水的时间已经过了,保姆显然不大在乎孩子是不是渴了,只是看着孩子没有磕了碰了,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孩子在地上玩儿的满头是汗,一脸的灰土。
孩子的妈妈仍然没有出来。
孩子爷爷打太极拳的时间到了。
爷爷没有出来。倒是保姆好象有些事,她站起来四下看了看,匆匆向厕所走去。
人有三急,只要是活人,总是要上厕所的。
但是,如果她知道就在不远处,有一个杀手一直在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她还会上厕所吗?
就是现在!这样的时机并不是时时出现的,如果老天给了你机会而你不去把握,那么,别怪自己运气不好!
张心心一跃而起。在地上趴的久了,身体有些不灵活,她跳起时撞在身边的一株小树上,树叶哗哗作响。
孩子仍在全神贯注的玩儿着自己的游戏。
保姆已经消失在屋角。
张心心几个起落已经来到院墙前,她身形纵起,手一搭墙头,已经翻到了院内。
孩子没有发现自己,正背对着她玩的开心。
张心心拔剑,直冲过去!
她努力不去注意那个身影有多小,尽量把那孩子想像成一堆银子,总计一千两的银子。
“银子”小小的身体蹲在地上,一双小手正在鼓捣着泥巴。
张心心闭上眼,手中剑用力刺出!
一把铁尺突然从横向飞至,一下击在她的剑上,她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
“我是捕快李战!放下兵器,跟我上衙门!”随着一声断喝,一个瘦瘦的男人已经站在孩子身边。从屋角涌出七八个衙役,手持着铁链和水火棍,大声吆喝着。
李战,男,三十五岁。生凭最大的理想是开一间好大的店铺,每天忙里忙外,看着店里的客人来来往往,在生意场上打拼出一片天地。
然而一场家里的大火让他把这份儿打拼的精神变成了和流氓、小偷、杀手、强盗拼命的精神。
他十七次受伤,其中三次重伤,他的家两次被烧。所以他到现在还没有老婆。
“你要再不服管教,就把你嫁给李战!”这成了城里一些妈妈吓唬女儿的办法。
没有哪个女人敢嫁给李战。
所以他在抓捕人犯时毫无顾忌,他敢拼命。反正自己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