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爱上想念的感觉了,有个人在心里头倒挺踏实充沛的——而他,如今怕只会恨死我了吧——”
轻歌辗转难成眠。
隐忧暗患伴朝朝 3
第二日十分可笑,轻歌睡醒梳洗才罢,就听得外头有人叫嚷。
轻歌忙走出去,只见一个丫鬟抱着衣物跑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华服少妇,模样不过十七八九却是盛气凌人。
“梨夫人,五公子吩咐过等他回来再带明姑娘去与夫人相见的,您这样怕不好——”丫鬟一面劝说一面朝轻歌使眼色。
轻歌会意回身要往里走却被少妇喝住。
“站住!你就是那个戏子?!”少妇提裙跑上来挡住了轻歌的去路,丹凤眼儿上下打量轻歌厉声问道。
“您是五公子的夫人?”轻歌点头赔笑脸问道。
“对,我就是五公子明媒正娶的正房大夫人。”少妇倨傲说道。
轻歌赶忙行礼道:“明萝见过五夫人。”
“哼,我还以为是什么貌美如花的角,原来不过是个半老徐娘。”少妇见轻歌气韵成熟是过了双十的模样冷笑说道。
轻歌闻言,皱起眉头,她虽长了少妇几岁,可也不至于到了半老徐娘的地步,这说法可真新鲜,不禁让轻歌担心起岁月问题。
“夫人说的对,”轻歌笑道,“我的确是年华将逝,远不及夫人年轻美貌。”
“不过是会唱曲,我告诉你,竟然是五公子留你在这府上,你最好是安分守己,别痴心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你不过是个戏子,不要有非分之想,否则你不会有好下场。”少妇作起严厉模样却依旧难掩稚气,眼儿瞪得似灯笼却全无威慑力。
轻歌肚里笑,面上道:“我会谨记夫人教诲的。”
少妇见轻歌比自己想象中的温顺,不由松了口气,对丫鬟道:“你把东西给她吧,然后替我去那锡华院里给那小孩送点玩物表表心意。”说罢,少妇便扭头昂首挺胸保持着万千仪态走出去。
锡华院的小孩,轻歌听着记在心里,随着那个丫鬟进屋,搭讪笑道:“这位姐姐,我看五夫人模样不像是做母亲的人,她那般年轻,真是看不出来。”
丫鬟轻笑了笑道:“姑娘,你误会了,五公子膝下还没有子嗣呢。”
“那,锡华院里的小孩是谁的?”轻歌奇怪问道。
“哦,那小孩啊,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是老爷一个门客带来的小孩,老爷十分喜欢就养在了锡华院里。”丫鬟笑说道。
轻歌做恍然大悟状,看着丫鬟笑道:“姐姐,你说话好和气,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
丫鬟打量轻歌,想起五夫人刚说她半老徐娘,不由笑道:“奴婢叫芳琪,姑娘叫我芳琪就是了,姐姐这个称呼,芳琪担不起。”
轻歌亦笑,道:“的确,我是个半老徐娘,而你是个花样少女。”
“奴婢和姑娘说笑,姑娘可别放心上。”芳琪笑说道,“还有,姑娘,五夫人说你半老徐娘是有口无心的,你可别太在意,姑娘很年轻很漂亮。五夫人呢其实人很好,只是有些好面子。五夫人出生好,夫人就是尚书大人李贺的次女李梨,所以难免有些——”
“我明白。私底下我们还是不讨论主子的好。”轻歌见芳琪迟疑犹豫着想说又不说的样子笑说道。
“对,姑娘真是明白人。”芳琪笑道,手上替轻歌整理好了衣物,“东西奴婢都给姑娘放这了,姑娘若是还缺什么就和奴婢说。奴婢先告退了。”
“呃,你是要去锡华院了吗?”轻歌问道。
芳琪笑点头。
轻歌道:“芳琪,我初来这府里哪院和哪院都不识得,不如我同你一起去,你顺道带去认识下丞相府,可好?”
“好,有人同行奴婢也不无聊。”芳琪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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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琪抱着一包东西领轻歌往锡华院去,一路上告诉轻歌丞相府里的事。轻歌悉心听着,没一会两人便晃到了锡华院门前。
芳琪推开院门,只见小院里榕树底下摆着一张石桌,石桌上摆着一个拨浪鼓。
轻歌不禁微笑,看到可能是平安把玩过的拨浪鼓都觉得心里头温馨。
听得院子外有响动,老妪抱着平安走出来看,道:“是你啊,芳琪,五夫人可真有心。”老妪看向芳琪怀里的东西微笑。
“是一些小孩子的玩物和衣裳。”芳琪说道,“这些衣裳都是五夫人从娘家那拿来的。听说本来是缝制给五夫人二哥的孩子的,本是做男孩子打算的,没料到生出来是个女娃,所以这些衣裳便都是崭新没有穿过,昨日夫人忽然想起来就命人取来说是送于平安穿。”
“李大人府上的定都是好东西。”老妪笑说道,眼睛看向一旁微笑不语的轻歌,问道,“这位是?”
“哦,她是明萝。是五公子带回来的。”芳琪隐晦向老妪说明轻歌的身份。
老妪明白点了点头,问轻歌道:“姑娘是不是很喜欢小孩,为何一直盯着平安看?”
轻歌回神忙笑道:“我是觉得这孩子模样长得可爱,见到生人也不哭不闹的。婆婆,他平日也都这么乖吗?”
“可不是,这个孩子性子很好,吃饱了就睡,你若理得顺他都不哭闹的。”老妪笑说道。
轻歌闻言心下安慰,上前一步道:“我可以抱抱他吗?”
老妪看了眼芳琪,见芳琪面带微笑便点头将平安递给轻歌。
拥得平安入怀的瞬间,轻歌心里有股快乐和感动的满足几欲想哭,小平安已经是个大娃娃了,身上奶香扑鼻轻歌贴着他狠狠嗅了嗅,满是喜悦。平安的小手已能灵巧的乱挥,还时不时塞到自个嘴巴里拉着口水沾湿了轻歌的肩头。轻歌好不见怪,细细看着平安有神漂亮的眉眼绽开笑容。
“学走路了吗?”轻歌问道。
“会啦,就前两日你啊放开他,他能冲上两步呢。”老妪谈起孩子的进步高兴说道。
轻歌闻言蹲下身放平安在地上,缓缓松手,笑道:“来,走几步看看。”
平安咿呀着晃了晃身子果真往前迈了几步,快摔倒时轻歌忙抱住他,高兴笑道:“真是好孩子。婆婆,平安会说话了吗?”
“会,他会喊叔叔。”老妪说道。
“为何是叔叔?”轻歌皱眉奇怪道。
正在这时,大胡子从院子外进来,轻歌怀里的平安便兴奋欢快起来,扑腾着小手要大胡子抱,口中喊着:“叔,叔,叔叔——”口齿不清却干净利落。
轻歌回头,只见大胡子正思量着打量自己,忙把孩子递还给老妪垂下头。
“你不是昨晚五公子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吗?明萝姑娘?”大胡子笑说道。
轻歌点了点头道:“两草先生有礼。”
“怎么,看姑娘的样子似很喜欢小孩子?”大胡子探究问道。
轻歌点头道:“对。请问,平安是先生的孩子吗?”
“当然不是,两草先生是独自人,家中没有妻房,平安是他兄长的孩子,都喊他叔叔呢,姑娘忘了?”一旁的老妪插嘴笑道。
轻歌心里头想幸好平安没有认贼作父,但看到平安见到大胡子欢喜只把大胡子当养育之人的模样,轻歌还是心下难受,不由斜了眼大胡子。
“原来平安是两草先生的侄子,我也是今日才知道。”芳琪笑道,“好了,姑娘,我们该走了,出来也好一会了,我该回夫人那复命了。”
“好,我们走吧。”轻歌一面说一面就随芳琪往外走。
“等下。”大胡子看着轻歌的行动动作觉得有些眼熟,喊住她笑道,“我总觉得在哪见过姑娘。请问姑娘是哪里人士?”
轻歌回过头,避重着轻笑道:“是吗?我也总觉得在哪见过先生,看来我和先生有缘分。”
这般说话神态,让大胡子不由挑眉似笑非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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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骆廷回到府里听说了李梨找过轻歌,便怕两人有起冲突便忙到轻歌房中看轻歌。
只见轻歌端坐在床边抹眼泪。
“明萝,你这是怎么了?”傅骆廷关切问道。傅骆廷觉得轻歌竟然为他和李梨起冲突便是有心于自己,便自发地与她熟络起来直呼其芳名。
“我没事。”轻歌垂头抹泪期艾说道。
傅骆廷坐到轻歌身边,伸手握住她,道:“你都哭成这样了还说自己没事?快告诉我,是李梨她欺负你了吗?”
轻歌忙摇头,忍受着傅骆廷太过亲密的举动,低声说道:“夫人她人很好。我是因为夫人她人好才哭的。”
“这是为什么?”傅骆廷不懂了问道。
轻歌叹了口起,抽回手站起身道:“五公子你待我和善有礼,五夫人又为人贤惠得体,温柔待我如亲姐妹,我在丞相府里宾至如归,你们让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身为一个戏子能有这样的归宿,实在是上天待我不薄。”
“那你应该高兴啊,为何如此难受呢?”傅骆廷说道,上前又是拉轻歌的手。
轻歌皱眉又是叹气,再次抽回手走到桌子边坐下道:“我不是为我自己难受,我是为我的好姐妹巧儿难受。她如今还在戏班唱戏,也不知她日后会遇到怎样的人,会有怎样的际遇,我十分挂念她,几乎茶饭不思。”
“你是说昨晚与你同台的另一个姑娘?”傅骆廷问道。
轻歌点了点头,抬头哀求地看着傅骆廷道:“五公子,你宅心仁厚,心地这么好能不能帮明萝一个忙?”
“什么忙?你要我把巧儿姑娘也领回府来?”傅骆廷为难问道。
轻歌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知道领那么多戏子回家会让公子你难做,我只是希望五公子能还巧儿一个自由。”
“这,我该怎么做?”傅骆廷问道。
轻歌想了想,把上回在乱葬岗听来的事顺带串上,然后说道:“我刚听芳琪说,傅大人寿宴会请戏班子来唱戏助兴,那,能不能请我们的戏班子呢?当日傅大人寿宴定有许多王孙大臣来,那打赏定不会少。到时候,傅五公子可以借着打赏的时候和班主说要了巧儿,这样顺水推舟,班主拿着打赏定不好推,定会应承的,而傅五公子也不用自己破费。岂不是一举两得?更重要的是,我们班子唱的戏不差,定会让那些大人贵客耳目一新的。”
“请戏班子的事我倒是能做主,”傅骆廷一边笑一边打量着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