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国家穷困反而更激出人民的韧性和斗志,艰苦卓绝的培养出强悍的体格,与慑人心魄的战斗力,固守穷山黑水。
只是百姓实在太穷了,穷到快挤不出乳汁哺育稚子,长期的挨饿受饥,连草根都没得嚼,这样的日子再继续下去,没人敢预估还能支撑多久。
有监于此,登基为帝的南宫狂便自组一支精良部队,以抢掠为主,每隔一段时间率队出击,专抢粮食和民生用品,供其子民所需。
他是狂人,也是目空一切的霸主,只要想要便掠夺,没有对错,不问是非,世俗眼光更不放在眼里,狂肆而为。
「主上,此回夺粮成功,大家功不可没,属下斗胆建议,可否让他们放松数日,进城快活快活。」全是些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没适时的纾解,憋久了可是会伤身。
季东寒长相尚可,不像武人倒似儒生,他自幼生长在宫中,与西帝名为君臣,实则亲如手足,跟着西帝东征西讨,出生入死,是西帝少数信任的心腹。
不过他有个男人的通病,那便是好女色,即使府中妻妾成群仍不改色心,一有机会便往花街柳巷钻,底下人笑称他为「恋花将军」。
「放松?」南宫狂邪佞地一挑眉,笑意极冷。「让家中妻儿忍饥,爹娘勒紧裤带等儿早归?」
「呃,这个……呵呵……不急于一时半刻嘛!可以让老铁先运粮回城……」他讪笑地往后退一步……再退,至少三步遥,以防万一。
「老铁」张铁生冷哼一声,刚直的黝黑脸上布满对同僚的不屑。
他和季东寒是西临国的两员大将,同时也是西帝的左右手,同样的忠心耿耿,同样的骁勇善战,但个性却差个十万八千里,一稳重,一轻浮,一个讲究纪律,实事求是,一个随遇而安,得过且过,醉卧美人膝更是人生一大快事。
「别再让朕看见你一口白牙,苍嚎山的狼群正饿着,朕不介意丢块人肉喂饱牠们。」黑眸微眯,迸出冷冽厉光。
头一缩,他皱了皱鼻。「属下是一番好意,主上国事繁忙,肩负百姓疾苦,明月城里的望月楼来了位精通音律的名伶,主上说不定就瞧上眼了……」
而他也沾光,捞个美女怀里抱,一夜销魂。
「朕想要女人还怕少吗?」他冷笑。
登基至迄今已五年有余,年届二十七的西帝后宫犹虚,仅有数名侍妾侍寝,未立嫔妃,空荡荡的后宫形同虚设,冷清得很。
别以为是他不恋女色,事实上他在床笫间的需求十分旺盛,只是眼高于顶的他宁缺勿滥,姿色不佳者,不碰,言语乏味的宫伶更弃如敝帚,没让他瞧出兴味的,一律逐出宫墙外。
而且他很容易生厌,身侧的侍妾鲜少撑过半年,不时替换,通常能让他温存上三夜的算是得宠了。
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女人能真正入他的眼,所以后位一直闲置着。
「话不是这麽说,牡丹芍药各有千秋,主上见惯了曲意承欢的娇柔女子,也许想换换口味,风情万种的温香暖玉让人不饮也醉。」季东寒说得陶然,仿佛手拥千娇百媚,尽情调笑。
南宫狂一把捏碎一旁的枯枝。「你以为西临国有多余的银两供你淫逸狎妓?」
「……」他笑不出来,惭愧的将头一低。
今日出宫抢掠,为的是日子难过的百姓,他们殷切的盼有一口饭吃而已,而不是把抢来的银子花在狎妓上,他愧对百姓的期望。
季东寒虽然好女色,但也顾及社稷苍生,他乾笑的一搔头,装作没说过这等天杀的浑话。
就在此时,一匹快骑由远方驰至,身上鲜明的宫服显示来自宫中。
「陛……陛下,二殿下病危,速回。」
来者急报,气喘如牛。
「什麽,皇弟病危?!」
南宫狂骤地脸色一变,狂性大炽,铁臂一伸,揪住通报侍卫往前一扯。
「是的,太……太医说情况危急,请陛下速速回朝。」他们人微言轻,做不了主下重药。
「该死的,要你们顾好二殿下有那麽困难吗?」一堆不济事的废物,非让他如此不省心。「铁生,你监督运粮,我和东寒先行回宫。」
「是的,陛下。」
纵使是目空一切的西帝南宫狂,对自幼体弱的胞弟却相当关注,兄弟情谊表露无遗,脸上的焦急作不了假,急如星火。
他派遣三支小队随护左侧,快马加鞭地赶路,不让一时的耽误成了终生的悔憾。
马蹄声哒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两旁的树木由疏而密,渐渐的遮蔽头顶的日阳,林郁苍苍,处处是一点一点的阴影。
突地,一支长箭从林荫深处射出,直取西帝两眉之间。
见状的季东寒长鞭一挥,果断而迅速地打偏箭矢,一马当先挡在前,警戒地拢起双眉。
「主上小心,有埋伏。」
话一落下,四面八方涌现上百名狙击者,他们清一色着黄衣劲装,腰间是金黄色腰束,垂挂着白石磨成的坠饰。
为首者是一袭秋香色绣银装扮,眼露杀意。
「纳命来,西帝。」
南宫狂眉一拧,沉下脸。「你知道我是谁?」
面一冷,他目光杀气腾腾。「休得废话,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让我等送你一程。」
不待说完,他便挥剑上前,凌厉剑式招招夺命,誓杀西帝于剑下,不容生还。
战况一触即发,两方人马厮杀如炽,刀剑碰撞的铿锵声匡啷有力,林鸟因惊吓而纷纷飞高,窜出林子。
西帝的武功不弱,游刃有余,不少人当下屍首分家,一命呜呼。
但对方也是有备而来,明着占不了上风,便暗使阴招,剑光一闪,血花飞溅,即使是矫若游龙的西帝也难防暗箭伤人……
马声嘶嘶,鞍铃叮当作响。
明媚风光中暗香飘送,草枯处一抹新绿缀着小黄花,小小的花瓣像香腮上的泪珠,一点一点的发出不够艳丽的娇羞。
石缝里渗出细微泉水,晶莹剔透的宛如和阗美玉,辉映出五彩霓虹的光华。
四蹄修长的骏马踏水而过,惊动了地底钻动的岩鼠,灰褐色的蓬松兽影咚的跳出,四下窜动找寻隐密处躲藏。
马背上的人高挑健美,一身鹅黄色的夏装,长裙如裤绑腿于足踝,上身是露臂短衫,左臂配戴着金光闪烁的环饰,形如纠结的双头蟒蛇。
这是一名艳丽的北越美女,有着北越人特有的深目高鼻,以及丰厚的腴唇、双峰丰盈、腰肢细如一折即断,美若天上瑶池仙女下凡来。
而在她身后跟随着四女四男容貌出色的侍卫,他们不分性别一样的高大,身形体魄皆受到武术薰陶,英气勃发。
但这些人当中,却有位体态纤柔的白衣女子,在重重高大人马保护下显得特别娇小玲珑,一张巴掌大的娇颜宛若雪中白梅,清艳中带了一股冷傲。
「咦!有打斗声?」
高坐马背上的宫璃儿第一个瞧见不远处的刀剑交锋,她秀眉微蹙,恼极有人挡路,延误他们排定的行程。
「不必理会,等一方胜出便会自行离去,咱们等等无妨。」耽搁不了多少时辰。
樱唇轻启,吐出呢哝软音,水眸灵动的女子噙着浅笑,冷眼旁观眼前的一番激战,毫无伸援手的意愿。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须强出头。
「君上,你看他们身上的皇室徽章。」本想袖手不理的宫璃儿眼尖的瞧见逐渐落败的黑衣人衣袖上的绣样。
「是西临军?」神色淡然的女子表情微动,清湖般的双眸漾出一丝兴味。
「是西临军,我们要不要出手?」看来快不行了,顶多再撑个半时辰。
「再等一下,看看情势。」不急于一时。
「是的,君上。」她退到一边,凝神观看血溅四方的战况。
被众人拥戴其中的纤柔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北越女皇北越清雪,先皇的嫡长女,刚过十八岁生辰。
她十五岁即位,迄今已三年有余,为人精明、自负,行事光明磊落,个性稍嫌冷漠,不兴大起大落的情绪。
由于早产的缘故,一度养不活,但在娘亲周皇后及乳娘雪夫人的细心照料下,虽然身材娇小不似北越人,却没人敢质疑她的血统不正,熬过数个秋冬终于保下一条命来。
不过晚她一个月出生的二皇妹可就大为不满,仅相距二十来天,境遇却大不相同,皇长女继位为王,而她只能沦为辅佐的臣子。
「好卑鄙,居然使诈,清雪……不,君上,我们还要再等待吗?」见不得偷袭行径的宫璃儿忿然出声。
唇畔微勾,笑意漾然。「你发觉了吗?璃儿,被刀剑围攻的那个男人是西帝南宫狂。」
北越清雪话语方落,数十支暗箭同时射向被黑衣人舍身相护的魁梧男子,他目光如炬,锐利轻狂,偾起的臂肌健壮如树干,孔武有力地挥开冷箭。
但是百密终有一疏,地面上不知何时设下圈套,一有人误踩枯草覆盖的绳索,地上便会喷出浓浓黄烟,同时头顶上方落下石块无数。
虎困猴群便是西帝此刻的写照,他虽有上乘武功和过人臂力,可是层出不穷的伏击仍叫他左支右绌,烟雾弥漫中他硬生生挨了几刀,额侧因落石而砸出寸宽伤口。
「什麽,他就是西帝?!」她不无意外的惊呼,有些难以置信。
「看来我们得做一件事,不能再当独善其身的过路人。」让西帝欠她一个人情,这主意听起来挺不错的。
与君主合作无间的宫璃儿一听,轻笑出声。「救人便救人呗!何来叹息,还不下旨。」
南宫狂臂上再中一剑,鲜血直流,见状的北越清雪敛笑,嗓音轻软却不失威仪。「去吧!我的北越战士,展现你们的实力让我瞧瞧。」
女皇圣旨一下,随行侍卫,包含宫璃儿在内,足下马腹一夹,高喊着奔向战圈中,以马上优势帮西临军攻退刺客。
多了第三方助力,原本撑得吃力的西临军士气大振,两方人马一起抵挡凌厉攻势,使胜券在握的敌方步步后退。
受了伤的南宫狂仍像一头狂狮,面对危险仍不减君王架式地奋战到底,他负伤浴血而战的雄姿令在一旁观看的北越清雪大为激赏,留下相当深刻的印象。
一国之君当如是。她暗忖。
蓦地,一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