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2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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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烧25年-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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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不好的游戏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农村的小孩儿,很少有玩具。小伙伴们在一起就玩过家家,树枝做筷子,树叶做碗,把泥巴用手做成各种形状:方的,圆的,扁的,还有像陀螺一样的,当作糕点。在地上,用树枝画上几个方格子,就规定这里是卧室,那里是厨房,那里又是院子等等。有时候也玩藏猫猫,最初的游戏规则是,只要看到就算赢,后来就改进为不但看到,还要捉到,因为自己个子小,跑得又慢,轮到我捉人的时候,就常常输得直哭。最主要的一方面原因还是,母亲对我们的管教开始严厉起来,她不允许我们跑到外面去玩耍,渐渐地,和小伙伴们就疏远了,游戏玩得少,自然就不怎么会玩了。 
  飞舞的小野花
大多数的时候,我是和邻居家的冬子一起玩,冬子比我小三岁,她叫我小姐姐,有时候,我扮老师,她扮学生,我教她语文和数学,也有时候,我们两个跑到她爷爷家门口那堵老墙上,去掏鸟窝。把一根有树杈的树枝伸进墙上的土洞里,用力地转几下,猛地往外一拉,鸟窝就这样被掏了出来。另外就是在春天的时候,我们把早早钻出地面的野草当成花,移栽到另外一处地方,还煞有介事地在上面罩上一层塑料,弄成温室,再浇上水,幻想着,它开出美丽的花来,然后我们两个可以去卖花,一定会赚好多好多钱,赚了钱,我们就买好多好吃的糖果,说不定还可以给妈妈买件新衣服呢。
再后来,天渐渐暖起来,游戏的节目也丰富起来,玩累的时候,就到林子里采野花,林子里开满了各种漂亮的野花,红的是狗尾巴花,黄的是薄公英,紫的是苜蓿草,还有五颜六色的爬山虎。不过,在我记忆最深处,有一种野花,占据了我整个童年的天空。母亲告诉我,它叫老牛筋,因为它的枝条坚韧,生命力顽强,像牛的筋一样。而且它的花朵,随着枝条的生长,一路开下去,随长随开,随开随长。那是一种不很漂亮的小小花朵,然而却有着变化多姿的色彩,特别是那种一朵接着一朵地开的势头,更让我钦佩,所以怀念至今。
那时,我们常常把老牛筋从地上扯下来,用它来编成花环,戴在头上,还编成跳绳,黄昏的时候,在饭菜飘香的院子里,一边唱着歌谣,一边在野花飞舞中跳上跳下,红红的小脸蛋儿上,荡漾着如花般的灿烂笑容。
家里那只小黑狗,就蹲在旁边,随着我的跳上跳下,把它的耳朵左一下右一下地摆动。
为长发而抗争
小学四年级之前,我一直梳着小刷子头,母亲叫它“五号头”,就是那种额头前的头发贴着眉毛上面剪得齐刷刷的,脑后的头发也是贴着脖颈剪得齐刷刷的。每次剪头发的时候,我都会痛苦流涕,哭着闹着,奢求母亲不要把我的头发剪短,开始的时候,母亲会耐心劝我,说,小孩子家,留短发,看起来多精神。更主要的是,她那时学了服装裁剪,每天要忙着赶完接到手里的活儿。哪还有时间天天早上为我梳头。劝来劝去,她劝得也烦了,看我还不肯就范,就板起脸来,大声地骂几句,这时候才吓得我乖乖地,一边抽噎着一边坐在小板凳上,头发茬这时就会和着泪水鼻涕粘在脸上、脖子上。这种感觉,更让我痛恨剪头发。
记得有一年,是大年三十的中午,母亲最后一次给我剪头。那次闹得最凶,但到最后,一样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头发剪完了,我也哭累了,趴在一边睡着了,到吃午饭的时候,胃口却变得极好。母亲笑着说,哭累了,劲也全用没了,能多吃饭了,也是好事呢。
在家排行最末,也最受宠的我,迷迷糊糊地挨着父亲跪在桌子旁边(我小时候吃饭是一直跪着的)用餐。家人用餐时,对于座位是很讲究主次之分的。我能跪在正位置上挨着父亲,不禁让小小的我萌生出小小的得意。嘴里嚼着馒头,一脸迷惑的我,听着母亲说的话,才隐隐约约想起来,睡觉之前原来是哭过一场的。
童年的记忆对于一个人一生的影响,是极为深远的,我始终这样认为。这种幸福、快乐的感觉会一直深深地埋在灵魂深处,不管在成长的路上经历了多少坎坷与忧伤,都不能取代这种与生俱来的幸福感。而这份幸福感,会让人变得更加坚强,更加懂得如何去追求和把握幸福。
窗 花
    我所说的窗花不是剪纸的窗花,而是大自然造化之物,结在窗户玻璃上的窗花。
此刻,我对面的玻璃上就结着窗花,映射着光芒。这光芒,来自清晨的阳光。那是种耀眼的、变幻着的红光。这光芒透过窗花映射到我的脸上、手上、电脑上。我痴痴地直视这束光芒,窗花在阳光下慢慢地融化,将要消失。在将要化成雾水的窗花中,我看到了更美的,不易融化的,故乡的窗花。。。。。。
冬日的清晨,在母亲忙碌的脚步声中,在她不时的“起来啦,都快起来......”的唠叨声中醒来。我们姐弟四人,有的装睡;有的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瞪着两只眼睛。而窗花就是这时的印象。
像叶子、像松林、像梅花,又像绣在爷爷枕边的不知名的花纹儿。每一块上的形状都不尽相同。特别是在大风的晚上,狼嚎般的北风是妆扮绝色窗花的美容师。那风姿越发地婀娜,像大风吹过的低下头的谷穗儿;像少女吹起的长发;又
像是沙场上浴血的千万士兵,挥舞着、呼喊着。。。。。。
阳光是纯净的。它毫无杂质的照在玻璃上,给窗花穿上了层透明的、金光灿烂的外衣。
那是种似像非像的境界,任你去发挥、去想像。它的变幻多端,它的美丽绝尘,深深地吸引着我,昙花一现的美丽,留下的或许只有这无限的暇想。
每天早晨还有一件饶有乐趣的事,那就是把食指按在玻璃上,凉凉的,直到冰冰的。不一会,便有水滴顺着手指滑下来,等把手拿开时,那里就有了一个和手指肚一模一样的小洞,把脸贴到窗户上,用一只眼睛向外窥探,小洞外面的世界是广阔而富有生机的。洞外的天地间有几只觅食的鸡,有叽叽喳喳的鸟儿,有挺拔的杨柳,雾蒙蒙的远山,还有。。。。。。
眼前的窗花早已融化怠尽,窗外是急匆匆的行人,飞驰而过的车辆,施工用的升降机。。。。。。这一切都在童年的远山背后。
早已过了不再通过小洞看外面世界的年纪。但回首前路,却发觉,洞外的世界才是最美的。
父爱如山
    父亲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如此评价他。当自己经常不经意地对朋友说,我爸下了班会按时回家,我爸下班后还会帮我妈做家务,我爸怎么怎么样时,才发现,父亲在女儿心中原来一直是完美的,仿佛只有父亲那样,才是最合格、最称职的好男人。
日升月落,在昼夜交替中,两年的时光匆匆而过。想起几天前打给家里的电话,母亲在那头,催我回去看看父亲,说父亲很想我。
母亲问,“两年不回家了,就不想你爸吗?”听到这里,泪就忍不住要往下掉。离家的人都说故乡难忘,因为故乡有你思念的人,这人首先就是父母。然而,突然有一天发现父亲不再年轻了,望着他额头的皱纹,望着他过早蹒跚的背影,心陡然地伤痛。
我的父母是普通人,他们没有显赫的社会的地位,也没有日进斗金的生意。可他们却用自己的汗水和生命硬是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搭起了一座梯子。顺着这座梯子,爬出去了四个大学生。其中包括一个博士(二姐,哈工大在读),一个硕士(哥哥,辽大在读)。
父亲是一家煤矿的小领导。坦白地说,我从没认真了解过父亲。到现在也都不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总的来说,父亲是个少言寡语的人,而且很少在家。用母亲的话讲:一年365天,他有300天不在家,但是只要在家,就会不停地帮母亲做家务。母亲的脾气很暴躁,他都一直忍耐着,或者不是忍耐,而是一种对母亲的爱,这种爱让他谦让着母亲。
父亲爱看书,读书、看报是他每天都做的事情。小时候,我经常会去翻他的书柜,找杂七杂八的书看。听人说矿里的工人都很敬佩他,说他不怒自威。但我并不觉得他很可怕,相反觉得他比母亲要和蔼。他并不经常过问我们学习生活中的一些小事,也很少对我们几个孩子发脾气。
父亲又是个很细致,很爱整洁的人,平时用的东西,他都会放在固定的位置,用过后再原处放回。最有趣的是常常和哥哥姐姐们笑着学父亲吃瓜籽时的样子:稳稳地坐在那里,一只手里握着一小把瓜籽,另一只手悠悠地捏起一只来,轻轻地放在嘴里,“咔“地一声嗑开,再一点点把仁咬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轻轻地把像小鸡嘴儿一样的瓜籽皮放下,如是,不慌不忙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等过一会,你再看,父亲的面前就有一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瓜籽皮儿。此时的父亲微微低着头,凝神作思考状,仿佛除了品味瓜籽之外,还有些别的事需要考虑?  
  小时候,总在每天黄昏时分,听见母亲这样唠叨:“你爸怎么还没回来呢?”于是,便跟着母亲一起盼着父亲。老远听到摩托车的声音,便早早地跑到大门口,把门打开。但是农村孩子所特有的拘紧、腼腆,让儿时的我便开始不善于用语言和行动来表达感情。只会冲着父亲笑笑,父亲也是从不和我们几个孩子多讲一句话的。长大后,我甚至恨过父亲,因为我们从没有得到过那种热烈的父爱,从没有在父亲的膝盖上撒过娇,也从没有和父亲一起玩耍过。
接着便是跟在父亲屁股后面,进屋去翻他的兜子。父亲的兜子是我们永远翻不完的百宝箱。兜里,我们总会发现用报纸包得整整齐齐的纸包,里面或者是一支钢笔,或者是床单、被罩之类的东西,或者是几本《今古传奇》——那时的最爱,里面大概就是些看得似懂非懂的古今传奇故事。
到了90年代中后期,由于打破计划经济,加之煤产量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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