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都坐在观众席的右侧,离小讲台不足一两百米,上面的人头都看不清。我只好暗自希望:最好演讲者还是到这个大舞台来。
再看周围的人群,倒是熙熙攘攘,各色人等俱有。绝大多数是白人,也有少数黑人,我甚至还看到一两张亚洲面孔。大家的穿着都很随意,看起来大部分是民主党的支持者,说说笑笑,聊天打电话。很多人都带着孩子,会场内飘着很多红白蓝三色的气球,有些孩子手里也攥着一个,整个气氛都很热闹轻松。
到了5点半时,人群一阵骚动,大家都站了起来,往舞台的左侧看。只见一队西装革履的人走上了那个小讲台,向大家挥手致意。虽然我离那里很远,不过草草一瞥之下,也认出了里面没有克里。原来,这些都是先来暖场的民主党人,大小各级名人都有,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众议员乔·霍福尔,他正在竞选宾州参议员。
这几位民主党人开始依次讲话。坐在观众席右侧的人都积极反应,不时鼓掌或者鼓噪,却苦了我们这些离小讲台很远的人,不但看不清楚人影,那几个大喇叭也摆得离我们很远,使我们连他们的讲话都听不清楚。台上仍然讲得起劲,台下已经开始大喊:“我们听不见!我们听不见!”
可看来双方确实离得太远了,我们听不见他们,他们也听不见我们。那几个演讲者继续演讲,右侧的听众继续鼓掌,我们也只好安静下来,听天由命,努力捕捉喇叭里的词句,能听懂多少算多少了。
好容易他们讲完了,组织者为了防止冷场,组织大家造人浪,又往台下扔印有“克里——爱德华兹2004”的T恤,有时候是手扔,都被近处的人得到了,有时候则用超级粗大的橡皮筋往外射,倒能飞很远,不过离我们这边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扔完T恤后不久,忽然小讲台那边传来一阵欢呼,大家又纷纷站起,再往那边看时:有一个人小跑着上了讲台,高瘦身材,灰白头发,正是约翰·克里。他上台后,立即脱下了西装,穿着衬衫上阵,挥手向全场致意。场内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克里!克里!”,一时气氛热烈至顶点。
宾州的民主党籍州长埃德·伦德尔先来铺场讲话,自然是把布什大大地攻击了一顿,把克里大大地赞扬了一番。克里自己讲了大约45分钟的话,主题仍然是攻击布什。当然布什可以攻击的地方也确实不少。克里先从健康保险开始,这是民主党人的老生常谈,我看到今天来参加聚会的老人不少,这个开头肯定满足他们的口味。
布什的全名是乔治·W·布什,他的父亲老布什全名则是乔治·H·W·布什,两人只有中间名不同,所以人们常用“W”来称呼小布什。在共和党大会上,就有妇女举着“W for Women”的牌子,意思是“W帮助妇女”。克里今天也拿W来做文章,声称“W意味着错误的选择,错误的方向,和对美国的错误的领导”,因为“错误”(wrong)一词在英文中也以W开头。
克里到阿伦镇拉励(3)
克里随后又攻击了布什的攻击型武器政策。在1994年,美国通过了一项禁止攻击型武器的禁令,为期十年,克林顿签署生效了这项禁令。十年弹指一挥间,到了下周一,这项禁令就过期了,布什没有推动更新它,而是坐视它过期,因为共和党相信人民有配枪的权利。但由于美国此前发生过多起校园枪击案,所以美国父母普遍担心孩子在一个枪支泛滥的社会里的人身安全。今天来聚会的母亲很多,看来克里这个话题也选择得不错。
当然,要攻击布什,克里不会漏掉伊拉克。最近,美军在伊拉克的死亡人数已经过千,而伊拉克的局势目前仍像泥潭一样,遥遥不见解决之期。除了人员伤亡之外,巨额的军费支出也使布什政府创造出有史以来最高的财政赤字,并使布什在竞选时许诺的教育计划成了空中画饼。克里的每段讲话的结尾,都是“W意味着错误的选择,错误的方向,和对美国的错误的领导”,将布什攻击得体无完肤。
由于我坐得离他太远,虽然能勉强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却看不清楚他的样子,模糊的印象是觉得他的演讲水平并没有显著提高。对布什的攻击是很猛烈了,但他自己的对策并没有清楚地提出来,这不能帮助他吸引到中间选民。
演讲结束后,克里走到台下,和众多的支持者们握手——但那自然是拿蓝票和红票的人的特区。大部分人都开始离场回家,我逆流而上,走到蓝票区的入口,希望等里面的人走出后,可以进去一下。守在那里的除了警察外,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穿黑色西装、戴墨镜的壮男,一看就是做安全工作的。我问他:“呆会儿我们可以进去吗?”他说:“除非等到克里先生离开了。”我想:也是,这里面的人都是经过安全检查的,自然不能让我们这些人随随便便的进去。没有办法,我只好也顺着人流回去了。
这次拉励给我的感觉不太好,组织有些混乱,比如把讲台放到遥远的右侧,喇叭也没有设置好,使左边的观众既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至于这红白蓝三色票的设计,就更让人不舒服了,虽然大家也都能理解。在排队的时候,我和旁边的一位老年人聊过一阵,对目前克里在宾州乃至全国的支持率都落后于布什感到担心,我说:“看来共和党这个大会开得还不错,把布什的支持率给挺上去了。”他说:“是的,共和党明显组织得比民主党好。你看他们的攻击做得多到位。”他是多年的民主党人了,他告诉我说,民主党的组织一向就不如共和党。确实,不论是开这个拉励,还是全国大会;不论是为本党候选人树立形象,还是攻击政敌,好像共和党都比民主党做得更好。我想,这大概是由于共和党的主要力量是所谓“社会主流”,多是专业人才,做事精益求精,肯干实事;而民主党稍微有些偏于理想化,旗下多有激进人士,做事就有些毛糙、不够稳重吧。
爱德华兹的街区派对(1)
在见到克里才一个星期后,9月17日我又收到封Email,邀请大家去参加爱德华兹在星期天的街区派对。所谓街区派对,就是大家走出家门,聚在街头某处开派对。这次派对的地点在凤凰镇(Phoenixville),我在那里住过一年多,对地形很熟悉。那是个小镇,以前宾州的炼铁业发达的时候,是一个小小的工业基地,但随着炼铁业彻底退出了这里,这里就日益破败。镇政府为了维持收支,还收居民1%的收入税,地方又比较闭塞,交通不便,我后来就搬离了。不过它的风景是挺漂亮的,有乡村气息,商店也很多,是比较典型的郊区地带。
吸取了上次克里拉励的教训,这次我从网上打出了票后,又跑到附近的克里郊区总部,要到一张“蓝票”。登记时我仍然表示愿意做义工,结果在星期六就接到他们的电话,希望我能提前一小时到那里,帮忙疏导人群。我答应了。
到了星期天,大概是生性疏懒的原因,我起来时已经10点了,赶到凤凰镇时是11点,比预定时间晚了半小时。不过那里人并不多,有二十几个人在排队等待,旁边的义工却足有十几个人,都闲闲地坐在那里聊天。我找到了负责人,跟他说我是来做义工的。他便把大家都聚集起来,说要分配任务,可是说了半天,也没什么任务可分配。主要就是三件事:布置派对会场,这有专业人士在做,而且已经基本做好了;维持秩序,但现在来的人太少,根本不需要维持;还有就是让来的人都登记在册,留下Email地址和电话,这样以后可以联系,可是他们准备的笔记板太少,只有四五个,大部分人还是无事可干。
我无所事事地站在那里,和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这时又来了一位示威者,举着“布什——切尼2004”的牌子,引起大家一阵哄笑。有人说:“他得到批准了吗?我们可以打电话叫警察!”负责人说:“没必要。我们可以叫警察,但我们不会这样做的。”那个人得以继续隔街示威,我想:怎么今天只来了一个?可远没有阿伦镇的共和党示威者有组织啊。
接着出现的是两个穿白大褂的人,举着一个巨大的横幅,我草草扫了一眼,只见几个关键词是:“投票起诉约翰·爱德华兹”。我吓了一跳,以为又是来示威的,人群也纷纷涌了过去,和那两个人说话。再仔细地读一遍那条横幅,原来是说:“如果你喜欢高价药费,投票支持那些起诉参议员约翰·爱德华兹的医生。”原来是变着法儿夸爱德华兹参议员为民谋福利的。既然是自己人,他们就穿过了横栏,在会场四周游行了一圈。
我看看自己实在没什么事做,便干脆加入人群中去排队了。这时队伍里已经有一百多人了,没办法,我只好老老实实地呆在最后。有义工在散发气球,小孩子们大多人手拿了一个。街旁也已经摆开了几个小游戏,有父母陪同孩子在玩。食品摊儿当然也必不可少,热狗、汉堡、爆米花、棉花糖的味道混在一起,飘在空中。初秋中午的天气不冷不热,这旁边就是个小公园,绿树成荫,我们站在树荫下排队,也不觉得热。前方有个当地的小乐队在演奏,歌声轻松悠闲,鼓点不紧不慢。这确实是次派对,在室外举行的街区派对。
时间一到,门口就开始放人,却没有任何安全检查。我走到跟前时,有人指示:白票往右转,其他票往前走。我直走到“特权区”,这里离讲台很近,不过栏杆前都已经站满人了,中间的人很多,我便走到右边,那里离乐队近,人也少些,我站到了第三排的样子。
小乐队表演结束后,凤凰镇的镇长登上讲台,欢迎大家。然后是一位当地民主党的官员,很风趣地要大家深吸一口气:“你们是否能闻到兴奋的味道?”又要大家伸展手臂摇晃:“你们是否能感觉到空气要变天了(意指白宫要易主)?”最后让我们跺跺脚:“你们是否感觉到了,宾州的大地将支持约翰·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