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疲劳》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审美疲劳- 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时成问:“哪个方面?” 
黄蕾说:“有关你们的夫妻的性生活。” 
时成说:“你不觉得这个话题无聊吗?” 
黄蕾说:“不,这是个严肃的话题,很多夫妻反目、家庭的破裂,与无视这个话题有重要的关系。” 
时成说:“我不是理论家,也不是心理学家。” 
黄蕾说:“因为我们是人,是人就必须正视和研究这个话题。不能否认,在这个世界上,男人是强权,是主宰。男人们在高谈阔论拯救女人的同时,却忘记了自己离开了女人无法生存这个活生生的事实。相反,女人也在拯救男人,特别是他们的性权利。” 
时成说:“你偏离了我们今天的话题。” 
黄蕾说:“绝对没有。” 
黄蕾从包里取出胡大江创作的书稿,放在时成的面前说:“这是胡总写的小说文稿,你看过吗?” 
时成惊讶地拿起稿本问:“他还能写作?” 
黄蕾说:“文笔不错,也很有思想。” 
时成问:“什么‘男人是个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这里写的是什么?” 
黄蕾说:“我刚才说的那个话题。” 
时成将书稿往桌上一扔说:“我再重申一遍,这个话题无聊,我不想看,从来也不看。” 
黄蕾说:“你一定要看。如果这书稿解释不了我和胡总的关系,我向你赔礼道歉。” 
时成问:“你从来没想过向我赔礼道歉,是吗?” 
黄蕾说:“是的。” 
时成愤怒地:“为什么?” 
黄蕾拿起了书稿,翻了几页,说:“你自己看吧,答案就在里面。“ 
时成接过书,看着黄蕾翻到的那一页,字里行间,无不在震撼着她的心。书中写道: 
……当遭到“性冷淡”和“性拒绝” 半年多时,我的情绪糟糕到了极点,几乎惶惶不可终日,特别害怕夜幕的降临。我常常紧闭办公室的门,在里面抽烟,徘徊,像一头铁笼中的困兽。我常有神情恍惚之感,几次“签错了合同,批错了发栗”,损失了上百万……曾有几次,我差点失去理智,投进“三陪小姐”的怀抱…… 
“这么说,是你拯救了他?”时成实在看不下去了,放下书稿,问黄蕾,“我应该反过来感谢?感谢你助人为乐的精神?荒唐的逻辑披上了漂亮的外衣,难道就不荒唐了吗?” 
黄蕾说:“我知道,一个情人,是没有资格和情人的配偶讨论情感的是与非的。自从人类社会产生第一个家庭时,情人永远站在被告席上。但是情人的故事为何绵延不断,前赴后继?当然,这其中有荒唐的,但是也不能排斥理性的美好的。” 
“我怎么看都觉得你的思维不正常啊。” 时成说,“奉劝你一句,找个好男人,嫁了,做一个正常的负起责任的女人。好了,就谈到这里,再谈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说完,起身,对服务生说,“买单。” 
黄蕾说:“不、我来付。” 
时成说:“别客气。谁也不令谁的情,我买那壶‘玉山乌龙’的单”。黄蕾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愣愣地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时成走到门口,黄蕾才想起桌上的书稿。她拿着书稿追上去说:“大姐,这书稿我还是建议你完整地看一遍。” 
时成说:“要是我不看呢?” 
黄蕾说:“后果是显而易见的。” 
时成问:“什么后果?” 
黄蕾说:“一个妻子不愿读或者读不懂丈夫这本书,其结果只能导致一场情感的悲剧。” 
时成沉默。 
就在时成和黄蕾见面时,胡大江也去找了老马。 
昨天夜里,时成给黄蕾打电话,他只听到“明天上午九点,还在那个‘不见不散’ 这句话。起初他以她偷偷给老马打电话,因为黄蕾证实,和老马在“不见不散” 喝茶的女人就是时成。再看手机呼叫记录,大吃一惊,才知道时成打电话约见黄蕾谈话。形势的严峻可想而知,夫人情人面对面,不打得头破血流,也会骂得狗血喷头,到头来胡大江没好果子吃。当务之急,立即阻止事态的发展,要阻止事态的发展,只有找老马,和他摊牌。抓住了老马和时成关系这条线,再顺藤摸瓜,不相信时成不低头。那时,胡大江会对时成说,咱俩一个是半斤,一个是八两,一报还一报,扯平了。这就是他采取的“以毒攻毒” 的阻止事态发展的战略。 
胡大江敲老马门的时候,老马刚从被窝里出来,还没漱口刷牙。头发在枕头上压得乱乱的,翘翘的,像当今年轻人流行的“爆炸式” 发型。老马不戴眼镜比戴眼镜好看,但是露出了两只小眼袋,苍老了点。胡大江还发现,老马穿上了一件宽松的高领咖啡色羊绒毛衣,比先前潇洒了许多。老马最大的优点是身材高大,不像他胡大江,一米七三的个头,在女人眼里是“二等残废”。 
胡大江半躺在沙发上,架着二郎腿,抽着烟,以审视的目光看着老马。老马给胡大江端来一杯热茶; 见胡大江态度不冷不热; 目光也有些异样,知道来者不善; 善者不来; 立即给自己刚才的热情降了降温,收住笑容,在胡大江身边的另一只沙发上坐下,不声不响地掏烟,点火。   
《审美疲劳》第十二章(3)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老马终于憋不住了,吐出一口烟,说:“胡总,有什么事,直说吧。” 
胡大江开口了:“我胡大江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吗?” 
老马问:“这从何说起呀?” 
胡大江说:“老马,我钦佩你,仰慕你,因为你是知名的作家,是可交可信的正派人,我们走到一起,无非是把我的财力和你的才干结合起来,好好的合作,干一番大事业。可是你……” 
老马问:“我怎么啦?” 
胡大江说:“我,我说不出口。” 
老马说:“好吧,你说不出口,我来帮你说。你怀疑我勾引你的老婆。” 
胡大江说:“算你这会儿是个明白人。” 
老马说:“我什么时候糊涂过?” 
胡大江说:“你还好意思说不糊涂?我问你,你的手机为什么丢在时成的房间里?你怎么和时成单独在茶社里喝茶?时成怎么会和你同住在一幢楼上?你知不知道,时成离家出走一个多月,我到处找她,就差动用警察?她年轻漂亮,可她是我老婆,是你的朋友之妻!兔子不吃窝边草,可是你还不如只兔子!” 
老马问:“你说完了?” 
胡大江说:“暂时完了,你做解释吧。” 
老马说:“我的解释你信吗?” 
胡大江说:“那要看你做出什么样的解释。” 
老马说:“我的解释,你可以录音,在法庭上作为证词。” 
胡大江说:“你还没解释,就这么信誓旦旦,事情有走上法庭这么严重吗?” 
老马说:“看你今天的架势,不是要将我推上被告席嘛。” 
接着,老马就将如何在公寓楼的电梯间里认识时成,帮她搬东西,不慎将手机遗失在时成的房间里。为了还手机,时成去了省作协,为了感谢,他请她喝茶,时成心脏病复发,他将她送进医院等等,仔细生动地叙述了一番。 
胡大江全神贯注地听着,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当听到时成心脏复发送医院抢救时,心情陡然紧张起来。 
胡大江半信半疑,问:“你不是在编故事吧?” 
老马说:“是纪实报道大写真。” 
胡大江问:“可以对你叙述的细节提出疑问吗?” 
老马说:“请便。” 
胡大江问:“时成突然发病,你怎么会在第一时间赶到?” 
老马说:“纯属巧合,只是去看看她。” 
胡大江说:“问题来了不是?当时你怎么进的房间?我了解时成,她自我防范的警惕性挺高的,平时一人在家总要关好门窗,在卧室里也不例外。除非——” 
老马问:“除非什么?” 
胡大江酸溜溜地:“这不是‘日落西山近黄昏,两情相约在此时’嘛。” 
“你……” 老马站起来,急得满脸通红。 
“别急别急,” 胡大江将老马按坐在沙发上,“说下去,说下去嘛,我不是老陈醋。” 
老马说:“她外面的门确实没关好,不信去问你老婆。” 
胡大江说:“放心,我不会去问她的。” 
老马说:“你不问她,让我一直背黑锅?” 
“问了就不背黑锅了?” 胡大江笑笑,大度地摆摆手,“这事不提了。反过来说,我应该庆幸这门没关好,否则要出大事了。” 
老马一言不发,大口大口地抽烟。不否认,他喜欢上了时成,自从和时成相识,对女人的审美发生了变化,从疲劳变为亢奋。但喜欢并非越轨,那天在医院的病房里,时成的抚摸激活了他疲劳己久的性神经系统,但时成控制有度,见好就收,才使两个人的情感没有发生质的跨越。想到这里,老马的心里是踏实的。但一想到将他的头在时成的肚皮上搁过,又有点心虚,那毕竟是别人老婆的肚皮。唉,瓜田里下,瓜田里下呀。 
见老马平静了许多,胡大江开口了:“老马,时成心脏病突发,化险为夷,作为她的丈夫,我应该好好感谢你。怎么谢,自然有下文。但话又说回来,在这件事上,你有没有做错,有没有不妥,推心置腹地说出来,不就行了?咱们还是朋友嘛。” 
老马的心,忽然被揪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胡大江一定掌握了什么。现在,他成了一个嫌犯,面对一个老奸巨滑的公安,正一步又一步地攻破你的心理防线,一点又一点地将你肚里隐藏的秘密掏空。对,绝不能中了他的圈套,自己的脑袋搁在时成肚皮上的事,千万不能讲,讲了,时成怎么面对自己的丈夫?自己又是个名人,怎么去面对社会? 
老马说:“胡总,我刚才所说,信不信由你。” 
胡大江说:“关于时成发病,我也有个细节,你想不想听?” 
老马说:“洗耳恭听。” 
胡大江起身,一边徘徊踱步,一边说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偶然事物,产生于必然之中。时成与我赌气,离家出走,必然苦闷和空虚可,在这非常期,她碰上了你,你是大作家,是名人,又是单身一人,于是她仰慕你,走进你。而你呢,离婚三年,‘久旱盼雨露‘。俩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近在咫尺,如同移干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