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哥举枪,十几米的距离,对于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分别击中郝大伟的双膝。
小狐狸一挥手,所有的人都上了车。
山坡上,树林前,留下了三个人,一个吊着,一个光着,一个跪着。
车子,风驰电掣般沿着盘山公路向山下驶去。
小狐狸亲自驾车,河马坐在她的旁边,令他惊讶的是,两行清泪分明挂在她的脸上。
她,又得重新换两个马仔了。
河马已经决定,不必等到年底了,回去就收拾收拾立刻离开T城。
他不欠小狐狸任何债务了。
第卅二章
第二天,河马买好了三张去北京的火车票,然后拿了所有内部账簿,去跟小狐狸结账。
温柔想一起去,犹豫了一下,说,你自己去吧,我回家和姐姐收拾东西。
河马就出了药店,直接去小狐狸的家。
小狐狸在睡觉,听到河马按门铃,亲自来开门,一付睡眼惺忪的样子。
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来,河马拿起鼓型玻璃壶,在饮水机沏了一壶龙井,稍等,给小狐狸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小狐狸一直在翻账簿,这时抬起头来,端杯子微微喝了一点茶水,说,赚到这样多?
河马说,你盘店带过来的药品,十二万多,周转资金二十二万,现在,现金存款九十六万,库存药品成本价二十万多一点,全部在这里了。
小狐狸笑道,干得不错,比我想到的还要好。
河马喝了点茶水,润润嗓子,终于下决心说,全部交了,一分没留。
小狐狸惊讶地抬头,问,交了,什么意思?
河马冷静地说,我们要走了。
小狐狸愣住了,沉吟道,你害怕了,河马?
河马说,不是,我想不是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原本我打算再做一段时间,但是,很抱歉,我真的很难帮你了。过去,你对我们……
打住。
小狐狸摆手,说,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我欠你的,河马。
河马坚持说,没有你帮我们,我没有能力和机会为你做事,现在,我想是该走的时候了。
小狐狸沉默了,半晌,说道,好的,你们走吧。我想……如果不是她们姐妹这种状况,我舍不得放你,但是你豁不出去的,总是两姐妹的挂念,作为我,也想让你过上安静的生活。
河马搓着手说,那,谢谢了。
小狐狸又把脚收上了沙发,蜷缩起来,默默垂泪。
河马想,如果我硬不下心肠,就恐怕很难走了,于是咬咬牙,站起来说,吴姐,你派人来接店吧,我已经买好了车票。
小狐狸点了点头。
河马说,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当他走到门口,小狐狸突然说,等等。
河马站住,回身看她。
她慢慢下了沙发,走进卧室。
河马有两种判断,面对的是枪,或者钱。
非常简单。
决无意外。
小狐狸出来了,提着一个密码箱——是钱。
河马摇摇头,说,我不虚伪,这钱我不要。
小狐狸说,不是给你的。
河马说,温情和温柔更不会要。她们感激你过去的帮助,但是,不能一辈子靠别人,我想,我们今后要自己奋斗,能够支撑下去的。
小狐狸站在那里,想了片刻,把密码箱放在地上,然后轻轻走过来,站在河马面前说,抱抱我。
河马没有犹豫,抱住她。
她俯在我的肩上,轻声问,连去哪里都不告诉我?
河马犹豫了。
她勉强一笑,说,怕我将来出事连累你们?
河马本想说谎,事先准备好的,去绵竹,温柔他们家乡,但是小狐狸这样一说,他就鼓起勇气说道,我们去北京。
小狐狸看着河马的眼睛,问,北京有熟人?
河马摇了摇头,说,举目无亲,慢慢闯吧。
小狐狸问,想好了做什么?
河马说,打算弄间小发廊,能够挣出温情的医疗费和我们的饭钱就行,我没有太大的奢望。
小狐狸说,北京我去了两次,也不很熟,如果你听我的,就到三里屯酒吧一条街一带盘店。
河马说,好,我本来也没有目标去哪里,就在那一带吧,毕竟我也听说过这条街,好像生意挺火的。
小狐狸又抱住河马,用力地抱,哭道,河马,将来有一天,你吴姐要饭要到你门口,你肯给口吃的吗?
河马也禁不住流泪道,你不要这样说,别说你到不了这个份上,就算真的有一天走背字了,找到我,我不会不帮你。
小狐狸点点头,连鼻涕带泪水都擦在他的衣服上,说,我信,河马,谁我都不信,我就信你一个人。
刹那间,河马有了一点动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小狐狸不管怎么样,对他,是相当够意思的。
河马爱温柔,这个,没有问题,但是,他不欺骗自己,要说对小狐狸一点感情都没有,瞎掰。
但是,河马知道谁是他的另一半,可以和他相伴终生。
河马不糊涂。
他第一次去掉“吴”字,说,姐,你多保重,要时刻注意安全,该收手时就收手了,钱没有够的时候,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毕竟是身外之物。
小狐狸点头,说,这个,我想得很明白,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叹了口气,说,好了,你们走吧。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你什么不信都可以,就是这一条,可以信一次姐姐。对别的人,任何人,都不要提你们的去向。
河马说,知道了,跟别人说的都是去成都。
小狐狸扶着河马的肩膀,久久地看着他,然后,踮起脚,深深地吻他一下,说,河马,好运!
第卅三章
火车,隆隆北上。
温情和温柔,一对病包,将近40个小时的火车,一定是要买卧铺的。
河马自己弄了张硬座。
能省钱就省钱,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得精打细算。
俗话说,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河马也蹭到卧铺车厢里,翻下通道一侧的座位坐着,看着窗外闪过的树木和沃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老实说,他有点怕和小狐狸在一起,但是,就是这样分手,心里还真是别扭。
人很怪。
有的时候,很矛盾。
晚上十点,熄灯了,列车员开始清理车厢,不许没有换卧铺号牌的人坐在通道里,大概,是怕大家睡熟了丢东西吧,河马只好回硬座车厢。
麻烦了,几个跑生意的把他的座位占了,在那里打扑克。
河马声明有座位号,人家白了他一眼,连理都不理。
怎么办?
打架,不是人家对手。
找列车员或者乘警,肯定能够要过这个座位,坐在那里能够好受?
算了,出门在外,吃亏是福。
河马往回挤,刚才经过餐车时,看到卖音乐茶座票,其实就是那些吃饭的餐桌,付15块钱就有座位。
河马再抠门,不能为省15块钱站一夜吧。
靠,不顺,坐车不顺。
河马趴在餐桌上,睡了一夜。
白天,卧铺车管得松,河马就过去,在温柔的铺位上补觉,熬了四十多个小时,到了北京。
出了站,不理睬那些招呼客人去旅馆的,找个警察问清楚三里屯酒吧一条街的位置,就去坐地铁。
温情有意思,悄声说,北京这么大城市,咱们不在城里,怎么去农村?
温柔说,姐,你烦不烦,农村租房便宜呗。
河马想,三里屯,全国都闻名的酒吧一条街,能是农村?那亚运村更是农村了。
懒得抬杠。
出了地铁口,坐几站公交车,就到了三里屯,原来挨着外国使馆区。这时候,天已经黑了,街灯亮了,马路上车水马龙,车辆川流不息。他们三个土老冒,拖着箱子,站在酒吧一条街口,彷徨无措。
找到了酒吧一条街,住在哪里,不能在街上熬一宿吧?
河马拿出男子汉大豆腐的气魄,一付走南闯北的样子,说,你们两个别动,换地方我可找不着你们了,我去找旅馆。
没有旅馆,只有宾馆,最近的是城市宾馆,甭问了,板上写着呢,普通标准间,200多块,另加15%服务费。
再往前走,亚洲大酒店、港澳中心、保利大厦,连进都别进,那地方一夜没个千儿八百的,你想都别想。
这哪里行,又不是来旅游的,穷家富路,贵也住了。
这是土里刨食,求生存来了。
挠头。
河马想起了地下室,我住过地下室呀。对了,我还睡过水泥管子呢,问题是温柔她们能住那个吗?
河马打听公寓,而且打听高档公寓,只有高档公寓才会有很便宜的地下室出租,一般公寓没戏,更不用说居民楼。
找了一站地,终于找到了公寓,但是人家物业部值班的说,租就是最少三个月,交三个月的押金,一个月的房租,叫作“压三交一”,北京都是这样。住一夜,找旅馆去吧,房钱没法算。
是没有办法算,一个床位每月130元,你进去住一夜,是打算卷人家长期住客的东西呀?
垂头丧气的出来。
老实说,河马没有打算租房子住。
租就租门面房,最好是先前就是开发廊的,盘下来,白天营业,晚上就将就住了,哪里还要另外再租房子住,假装大老板啊?
问题是,你一天两天就能够盘下一个发廊?能有那么容易?
在这之前,总得住下来呀。
河马想到了最后一招,找洗澡堂子,早就听说北京人泡澡堂子,很便宜,而且有铺位,等晚上不营业了,出差的就可以加钱住那些铺位。
打听的结果,老北京人倒没说他是从旧社会过来,别说他这岁数,就算他爸的岁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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