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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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云舒(清穿)-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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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跨上云舒,打马飞奔。身后,云卷狂嘶的声音传来。我充耳不闻,狠狠一鞭抽在云舒身上,云舒负痛撒蹄前进。
云舒,你们已经不能分离了吗?可是,有的时候疼痛是必须的,分离也是注定的,就算你多有了三百年的记忆也是枉然。因为这记忆反而成了束缚,成了挥之不去的魔障。
我真希望穿越的时候可以走一次奈何桥,可以喝一碗孟婆汤。如果早知可以穿越至此,早知可以与他相遇,早知可以彼此交付,我会拒绝所有的历史,拒绝所有关于清朝的认知。我宁愿是一个一片空白的我,一个可以为爱只想停留在他身边的我,一个不顾一切与他携手并肩的我。
可是,没有这些如果。所有的如果都是不存在的。我的记忆,我的知识让我与众不同,让我得以与他相遇。却偏偏也是这些,给我自己设下了一道一道的坎,一把一把的锁。只有远离,我才能看得清这朝堂的瞬息万变;只有在康熙的身边,我才能知晓这个帝皇的一举一动;只有在一个超脱的位置,我才有机会为将来谋划。
我停在树林里,把云舒闲放在一边。默默走到一张石桌旁,挥袖拂去了桌凳上的尘埃。这里,是观落日的最佳角度。每次,我都会和胤禩边坐着闲聊,边欣赏着夕阳的余晖。
直到现在才发觉,我们一起看的竟都是迟暮斜阳,而从未一起看过旭日东升。
这是一场无法预期的赌博,而我的赌注却是从前最不屑的海誓山盟,是时间,是人心。哪怕他终是不解我,不懂我,我也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既便到头来,一切如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
我静静坐在石凳上,等着胤禩的到来。
细细翻阅着往昔的片断,短短1年间,都是他在等我。
等我选择他,扑入他的怀抱;等我原谅他,不再问前尘过往。
今天,虽是我在等他,实际主动却仍在我的手中。等我来作这个了断,结束这一段缠绵旖旎。
只是今后,便将换作我来等他。
等他夙愿成真,共看庭前花开花落;抑或繁华落尽,相随天外云卷云舒。
马道上,尘沙飞扬。隐隐有马嘶之声传来。
远远地,通体墨黑的云卷载着白衣翩然的男子渐渐驰近。
怔怔相望,这一黑一白是此刻苍茫天地间我眼中的唯一。
马蹄声声,犹如在心头踏过,重重复重重。
我伫立林间,任扬起的尘土弥散在空间,凭倏起的骤风吹乱了发丝。
要自己等着。
等着他,鞭起收缰,勒马立定;等着他,跃然下马,衣袂飘飘;等着他,视线胶着,浓情似海。
悬着的心悄然落稳,面上早已泪湿。
顿悟何谓等待的煎熬,这一世却将以此度过。
提起裙摆,我向他奔去。如火的落日低悬在他身后,而我就是扑火的飞蛾。只恨此生,莫要匆匆。
更深露重。宫灯绰绰。
琉璃檐瓦下,一盏镂镞精巧的羊皮花灯映照烛光盈盈。
风过处,灯面微转。西湖美景下泛起湖水涟漪。
来南苑,照例是会住上一晚。只是今晚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晚。
窗前,胤禩从背后环上我的腰际。
我长发散开,发间的清香引得他深深埋首。
“累吗?”我低问道。知道他是一个力求完美的人。中秋是一个大节日,第一次亲手操办,凡事必定亲为。这宫闱之中,只要是差事,接了,就必有人等着落井下石,鸡蛋缝里挑骨头。
他轻呼口气:“差不多了吧。不求完美,但求完备。”
我不语,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的花灯皮面转动。
“为什么把灯带到这里?”他问。
“一直未有机会共赏此灯,错过了上元,不想再错过今宵。”
他环着我的手突然一紧,双手交错施力,将我面向他,盯着我的眼睛道:“欣然,待中秋过后,我就求皇阿玛赐婚。此生相伴,从此再无错过一说。”
我心下侧然,四目相对,情深缱绻。
“干嘛这么严肃啊!胤禩,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千件万件也行。”
“答应得这么痛快,是不是应承过很多女人啊。”我故意逗他。只想把气氛弄得欢畅一点。
他轻捏着我的鼻子,“小没良心的。这世间,除了你和额娘,还有哪个女子值得我许下此诺。”
我偏转头,躲开他的手。用力眨着眼睛,逼回骤然涌起的泪意。你的生命里将会真正走进另一个女子,顶着八福晋的名号,光明正大地伴在你的左右。而你,也必须许下相守的承诺。胤禩,有的命是我们改不了躲不过的。
“是吗?那你答应我,以后无论我有什么要求,只要是我提的,你都会答应。”我用手绕着自己的头发,低垂着眼,心虚地不敢看他。
他执拗地抬起我的头,不容我躲避:“欣然,在想什么?我知道宫里有些传言,说宜妃……”
我一把捂住他的唇,巧笑倩兮:“我不知道,也不想听,我相信你。”一顿,我接着道:“胤禩,今天其实是我的生日,你就不能答应我吗?”
他眼里闪着惊诧,拉下我捂唇的手,“真的吗,今天是你生日,八月初六。我真该死,居然从未问过你。”
我柔柔地看着他,撅起嘴,撒着娇,耍着赖。“你倒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嘛?!”
“答应,当然答应。”他一叠声地道。
我伸出小指,把他的小指与自己勾上,摇晃着:“那就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反悔。”
“何止百年,是生生世世。”他允诺着。我已不敢再听。
“欣然,我好像从未搞清过,你到底几岁啊?”他皱着眉,一脸的懊恼。
几岁,我也搞不清。今天应该是我21岁的生日。可是在这里,无根无底,从身材上看,我当初告诉康熙我是13岁。那,就算是13岁吧,今天我就是14。
“十四岁啊,好啊,你连这都不知道,该罚。”我探手挠向他的腋下。
他怕痒地缩着,回手就来挠我。两人笑闹着在屋子里追逐,被他抓住的时候,我脚被裙摆绊住,拽着他,整个人倒在了锦丝滑软的被褥上,陷了进去。
他怔仲地看着我,我迷离地望着他。
这奇怪地姿势,尴尬的地点,一时之间,两人竟相对无言。
潮红慢慢浮上了面颊。他突然坏坏地笑道:“你想怎么罚我?”
我张口哑言,暗咬了下嘴唇。缓缓道:“罚你把自己给我。”
看着他渐渐变深的眼眸,心底冒起了一股得意之情。哎,我这骨子里现代争强好胜的性子又冒了上来,看着有人为自己痴狂,失控,总是得意的吧。就当作是老天怜我,一次两次本无区别。何况今天还是我的生日呢!
我抬起自己的腿勾向他的腰际,就让我化身撩人心湖的精灵,在今夜,在你的身体种下我的咒。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窗外,羊皮花灯在风里独转。
屋内,痴缠的身影绕出这一世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愁。
中秋筵席摆在了畅春园的鸢飞鱼跃亭。四面环湖,席位沿着丁香堤、芝兰堤、桃花堤一路排开。
这不是单纯的家宴,在京的重要臣子全部列席。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在现代,一直没有机会去北京,当然也没有进过畅春园。乍一看到这个亭子的名字,我着实吓了一跳。在台阶上,差点又是立足不稳。是老天和我杠上了吗,飞鸟与鱼,怎么象是咒语一样,阴魂不散呢?
皓月当空,湖水潋滟,宫灯连排。这样的场景,只应天上有,哪得人间存。
胤禩当真用足了心思,这岂止完备,堪称完美。
胤禩,我用目光去追寻。远远地,他给我温柔定心的笑容,牵动我的心隐隐塌陷。
转眸间,只见胤禛幽沉深远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这凉亭的匾额,仿若定格。
康熙的席位设在了亭中央,余下的自是太子,嫔妃,阿哥的一溜排下。苦命的我还是被抓到了康熙的身边,太子的对面。
我也是习惯了,吃我的,喝我的。眼波四转,就是不会正视前方。
杯盏交错中,竹疏影动,谈笑风生。
湖中央搭出一个水榭,有乐人在那里弹琴起舞。遥遥望去,如在月中。水榭与湖岸的相连不是一般的游廊或栈桥,而是横空跨越的拱形石桥。那形状,那样子,我怎么看怎么熟悉,却一时叫不上口。
“老八去了次江南,也不知到底跑了些什么地方,居然把这西湖断桥也给弄到京城来了。”太子对康熙说着,讪笑的话语里夹着诋毁。
断桥,这是断桥。我恍然。怪不得熟悉,它象极了羊皮灯面上的景致。胤禩的江南行没有去杭州,这我最清楚。只是这西湖的美景却一直在我俩的梦里。断桥,他是为我搭的,是吗?为了圆我的梦,是吗?我呆呆地看着湖面上的桥梁,心碎神伤。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做到的?
康熙叫唤胤禩上前:“安排得相当出色。累了吧。”
胤禩跪答:“这是儿臣应做之事。”
我忍不住插口道:“八阿哥,这桥是如太子所说的断桥吗?真美!”
胤禩回看我,眼底漾出浓浓的宠溺:“喜欢就好!”
我徒然转首,面向烟波缭绕的湖面,不再敢看他。
康熙命李德全为胤禩特设一席,放在了太子的下首。良妃同席。
这是从未有过的恩赐,从未有过母子同席的事出现在公开的筵席之上。一时之间,各种猜测和艳羡嫉妒的目光飘来。
这是胤禩争得的。这么多年来,为他的母妃终于争得了这众人面前的肯定。从此后,再无人敢低看良妃的出身,再无人敢无视她的地位。
席上,胤禩恭敬地为良妃敬酒,良妃含笑接过。优雅的仪态下是凝水的眼眸,微扬的唇角边已有细浅的皱纹。这一刻,到底经历了多久的隐忍和等待。深宫重门中,又有多少人能熬过这苦等的年华?
我看向康熙,正对上他探究的目光,“丫头,这么沉默,不象你。”
我收敛起自己的伤感,正不知如何回答。明慧突然起身道:“皇上,良辰美景,明慧一时技痒,愿为皇上在这断桥水榭间起舞一回,可好?”
康熙大喜:“好,当然好。郭络罗家的姑娘善舞,这可是难得有机会一见的。”
那里,宜妃嗲嗲的声音娇唤:“皇上这可是在怨臣妾。”
康熙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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