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场上的骆驼- 第5部分

　　　　我爸当时一下也笑了出来，看那副灿烂的样怕也是撑了很久了。我这才感叹道，还是我爸厉害，见过大场面，早练出一身泰山崩与前，而面不改色的硬功夫了。

　　　　曲歌不知是感慨还是故意拍马，说：“叔叔，这姜还是老的辣，我这下算明白了，您要是一座山，我和小唐也就是也只能是山上的一块小石子了。”

　　　　说的我爸特得意，那眉毛都翘到天上去了。

　　　　其实我爸一直都很反对我早恋的，听说一个男生整天缠着我，而且居然还敢亲我，本来就挺气的。就算曲歌不出手，他也会出亲自出马的。刚才看见白羽飞那副势，虽然左一个对不起，右一个抱歉，可心里高兴着呢。

　　　　我到现在都有点犯迷糊，那时我整天和曲歌腻在一起，他怎么就不反对呢？

　　　　后来白羽飞一出院就来找我，说我那天哭成那样把他感动坏了。

　　　　我当时感觉无比遗憾，怎么就没个导演来找我排戏呢，就我这演技肯定是奥斯卡影后的料。

　　　　我坦白道：“同志，实在叫你失望了，我那天是看你样子笑成那样的。”

　　　　他有点不信：“可你都流眼泪了呀。”

　　　　我说：“你不知道我这人一笑就流眼泪的嘛。”

　　　　他怔了半天，才崩出一句话：“小唐，你他妈真没人性你。”

　　　　我在原地站了好长时间，当时觉得很委屈。现在一想，我他妈真是挺没人性的，曲歌入狱那么久了，我都没去看过他，他这会儿说不定也望着铁窗骂我没人性吧。

　　　　白羽飞喝了口酒，对我说：“小唐说实话，你打扮起来还真有女人味。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常想，咱两要哪天结婚话，我一定的找一个部队过来。不然就曲歌那架势非的过来把你劫走不可。”

　　　　我微笑道：“他要真来抢，肯定四单枪匹马来的，对付你用不了那么多人。”

　　　　他奸笑了一下说：“你今天可是别人的未婚妻了，怎么还没结婚呢就想红杏出墙呀，想着你的英雄来抢亲。”

　　　　我听了这话挺伤感的，就算我想他来，他也来不了呀，他这会还在牢里呢。

　　　　他也挺伤感，继续说：“这么多年曲歌一直是我的假想情敌。我常想着你们将来要结婚了我该不该去参加婚礼，该给你们买什么样的礼物，要不要在说几句祝福的话，或是喝个零丁大醉，拉着你的手说一大堆醉话，叫曲歌再揍我一顿。甚至我想着你们结婚后我是不是在你们感情出现危机的时候乘机而入。可现在看见给你戴戒指的人不是曲歌，我这思想上一下两下还接受不过来，仿佛早就习惯你和曲歌是一对的事实了。”

　　　　是啊，我和曲歌在一起十几年了，所有人都早习惯了，连我爸都说看着我身边站着的人不是曲歌，他心里都有点别扭。我想吴晨要听见这话不知会有多伤心呢。

　　　　曲歌要看见我身边站着的是别人，是不是也会感到很别扭。我心里骂自己，吴晨怎么能是别人呢，他是我的未婚夫，是那个将要和我共渡一生的人呀。

　　　　白羽飞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太激动，一说就不着边了：“说实话，这么多年你和曲歌都不清不楚的，也没见你交别的男朋友，怎么一出他和林雪娴那事你就跑广东去了，还带一老公回来。他们那帮人说你无情无意，曲歌以前对你那么好，他犯了事你看都没去看他一眼。我以前觉得你是恨他拉你弟弟下水，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你是放不下他和林雪娴那事。看来没有女人不吃醋这话倒是没说错。我在想你嫁人是不是为了逃避对曲歌的感情呀，如果真那样的话我劝你三思，不然你不仅毁了自己的一生，也会毁了别人的幸福的。”

　　　　我感觉胃里的盐酸全涌心脏去了，五脏六腑早翻江倒海了，“我说你少臭屁了你，跟个丧门星似的，在人家大喜的日子说丧话，你缺不缺德呀你，小心我老公听见了把你给撕了。”

　　　　他不屑的哼了一声：“我就不信像你这样重感情的人会把和曲歌十几年的感情一下子忘记了，就我这么个冷淡的人，到现在还忘不了你呢可。跟我你少装你。”

　　　　我差点哭出来了：“十几年又怎么样，我和我老公还有一辈子呢。”

　　　　他一看我那样就不说话了，过了好长时间才舒了口气，笑道：“小唐，祝你幸福。”

　　　　我看着他，说：“你终于说了句人话你。”然后又说了句谢谢，头一昂把手里的那杯酒全喝了下去。

　　　　宴席散了之后，吴晨拉我出去散步。走着走着他突然握着我的手说：“真想今天就是我们的婚礼，怕你明天就给飞了。”

　　　　我突然想起，有一次我问曲歌他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他说，就是看牢我，不让我嫁给别人。他说的时候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的。

　　　　可我今天真嫁了，感觉是乘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把自己给嫁出去的。有一天他回来了，这个自私鬼他会不会很难过。

　　　　月亮很圆，用最柔和的方式挂在黑暗中。挺美的。这样的夜色最适合回忆往事了。现在曲歌说不定也在这个月亮下伤感吧。

　　　　可我不能伤感，因为吴晨也会的。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说：“我不会飞的，就算飞走了也只是去看看朋友，最终还是会回来的，因为我的老窝在你这里。”

　　　　吴晨笑了笑，一副幸福的样子。

　　　　曲歌的老窝呢。在哪儿呢。我不知道。但决不会是在监狱，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早点出来。恩，什么时候去找毕晴商量商量。
凋零的杜鹃毕晴
　　　　找“蒙娜丽莎”美容院还好找点，找毕晴就难了，电话打了好几天才打通。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训一个女职员，两手叉腰跟个母老虎似的。小姑娘吓的把头缩到脖子里去了。

　　　　毕晴一看我来了立刻就阴转晴了，一下笑的比赤道上的太阳还火辣。张开双臂就向我扑过来了，一猛虎下山的势。

　　　　我这心一跳就躲开了，捶了他一拳，说：“去，少跟我来你这套外交礼节。”

　　　　她朝我媚笑道：“吆，小唐同志，你也太没阶级感情了吧，我这想你想的心都碎了，等你等的花谢了又开了，你这才来见我呀，真伤心。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呀。”她用手捏了一下办公桌上的那盆杜鹃，一片花瓣掉了下来。飘。落。然后在地板上翻滚了两下，一直钻到沙发下去了。

　　　　那女职员乘毕晴在发酸的时候退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还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我推了毕晴一把说：“瞧你，都嫁为人妇了还这么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学温柔一点。看你刚才骂那小姑娘的势就知道你老公受了不少苦。”

　　　　毕晴把脸一拉说：“人家说有异性没人性，那死丫头为了她男朋友一个星期没来上班，我没开除她已经算很不错了，跟你一个调。”

　　　　毕晴结婚的时候，我还在广东。她打电话过来叫我回去给她当伴娘。

　　　　那会儿吴晨做阑尾炎手术住院，实在需要热照顾，就没回去。

　　　　她哭着说：“小唐你真有异性没人性你，为一个男的你连姐妹的婚礼都不参加，你最好别带那男的回来，不然我撕了他。”

　　　　她一挂电话，我也哭了。

　　　　记得上大学那会儿，她就整天想着要老早嫁给张靖书，常晚上睡不着钻到我被窝里，对着我的耳门说：“小唐，我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给我当伴娘，等你结婚的时候我生个双胞胎出来给你拉婚纱。”

　　　　我吃吃的笑着说：“好，一定，到时候就算天涯海角，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赶回来给你当伴娘。”

　　　　她也信誓旦旦的说：“恩，到时候我要不给你生个双胞胎出来，我就把张靖书给休了。”

　　　　我当时蒙着被子，差点没把肚子给笑破了。哦，原来她嫁张靖书就是为了给我生双胞胎呀。

　　　　结果她真一毕业就嫁了。而我正好远在天涯，天上没下刀子，所以我没赶回来。

　　　　我有点不好意思：“你不会到现在还为我没回来给你当伴娘的事而怀恨在心吧。”

　　　　她一挥手，仿佛真把岁月给挥走了，洒脱的说：“就那点破事我早忘了，也好，我就不用整天想着怎么给你弄个双胞胎出来了。”

　　　　我正想说些什么，她就硬拉我参观她的美容院。我悻悻的跟在后面听她给我讲那段辛酸的创业史。其实很简单，她毕业后两个月找了四、五份工作。我也想的到，就她那臭脾气，我要是老板也早抄掉她了。后来张靖书给开了个美容院，她直接过来当老板这才安生了下来。

　　　　呵，这地方可真大，上下好几层，装修的跟个皇宫似的。可我实在没心情看。

　　　　毕晴一说就没完了。一会儿讲化装品的特性，一会儿又给我传授她的管理经验，我一句话都插不上。没一阵有把话题扯到台独问题上去了，观点独到，义愤填膺的，要让我们新闻系那帮老教授听了不知会有多高兴。

　　　　其实她多少知道我是为曲歌的事来找她的，她是故意我接我这茬。

　　　　我和毕晴曲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时她特讨厌曲歌，他两一见面就吵，我就在一边看笑话。她还老损我和曲歌说：“人家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们俩怎么就这么没远见呢，听说近亲结婚下一代会是白痴的。”我就纳闷了，我和曲歌是哪门子近亲呀。

　　　　没想到到头来是她自己没远见。到高中的时候就悄悄的告诉我说，喜欢上曲歌了。我大笑，翻她老底说：“你不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死也不会喜欢上曲歌嘛。”

　　　　她红着脸狡辩道：“那还肥水不流外人田呢，我没死所以就喜欢上他了呀。”所以我以后听谁说死也不怎么样的时候，就习惯的多想想如果他不死那就一定会那么做了吧。

　　　　《大话西游》里有一句台词说，“当你发现喜欢上了一个你讨厌的人，那么这段感情才是最要命的”。

　　　　她对曲歌是死去活来过一阵，天天找我哭，我总是不耐烦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