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太狠了对侯府也无益。你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陪着流萤好好的把这一胎养好,再拿着我的账本回去好好琢磨一下。我不敢说这账本做的有多漂亮,但起码简单易懂,你自己翻看起来也方便。等以后接管了庄子的账务后,你就能知道这账册的好用之处了。”
六娘子头头是道,听的高进一愣一愣的,来不及细想,只能抱着手中的账册频频点头。
六娘子见状淡淡的笑了笑,又让他带了小半篮子淮新蜜桔回去给流萤尝鲜,便就让他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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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高进,六娘子忙不迭的去了小花厅。
虽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再过二十几天凉都的人就要到了,所以趁着眼下稍得空,六娘子就陆陆续续的开始给管事妈妈们吩咐年忙的一些琐事了。
可当她刚和项妈妈闲聊了几句话还没说上正题的时候,外院的观言忽然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
见了满屋子的管事婆子,他先是一愣,然后不紧不慢的打了个千儿,随即起身笑着冲六娘子道,“夫人,侯爷让我来和您说一声,老夫人他们都已经下船了,这会儿都落脚在了码头的月明客栈。”
六娘子惊讶的眨了眨眼,一时之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而在一旁的项妈妈又是何等的精明,闻言不等六娘子开口便是爽朗笑道,“哟,夫人左右忙的脚不着地的,若是您信得过咱们几个老妈子,年忙的事儿,等咱们理出个三五头绪了,再过来和夫人讨说法吧。”
六娘子心里直打鼓,面儿上却是云淡风轻的笑道,“今年过的是团圆大年,侯爷很是重视,也是几位妈妈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妈妈们要事无巨细,若是做的不好可别怪我不留半分主仆情面。”
“是。”几个管事妈妈闻言皆谨慎的福了身,然后鱼贯退出了暖香坞。
待她们走远了以后,六娘子忙站起了身,整了衣衫裙摆,然后拢紧了发髻珠钗,匆忙的随着观言去了外院。
“侯爷呢?”天寒地冻,薄冰敷地,亏的有观言眼尖的在一旁虚搀着,不然脚程快而步子碎的六娘子就险些在回廊台阶处滑一跤。
“侯爷带着明路快马去了码头。”明言回忆道,“今儿一早码头有人来报,说凉都老宅的那些箱笼要靠岸了。侯爷当时在书房写信,便是吩咐了陈伯和明路去打点,结果一个时辰以后明路跑了回来,说老宅的人也在船上。侯爷当时也愣住了,便是连连吩咐我来同夫人说一声,免得回头夫人被吓着。”
六娘子苦苦一笑,心里却翻江倒海似的不是个滋味。
想沈聿白之前还收到沈老夫人从驿站寄来的书信的,说的清清楚楚,箱笼走水运,人走官道。当时六娘子就觉得有些奇怪,水运和官道肯定是船行的快车走的慢,这一大家子人,为何要选择官道?
结果沈聿白和她说,凉都到宣城经泽城水道,水湍流急,若是遇着天气恶劣,其实反而没有陆路快,而且还不安全。
六娘子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想凉都来宣的一大家子里,虽大多都是年轻的,可几位长辈都是年近五旬的,若是再不小心晕个船什么的,只怕等靠了岸,命都要被折腾去半条了,既然左右不赶时间,自然是陆路更妥帖的。
但眼下为何……一家子几十人,都跟着箱笼下了船?
若说没有出什么事儿,六娘子是万万不信的。这样一想,她便是步子一紧,连连停了下来对观言道,“前头就是垂花门,我自己去前院,眼下有几件事儿我吩咐给你,你记下了以后就去暖香坞找秦妈妈和鱼安,也别声张,只你们几个悄悄的去办了就好,别没的事儿回头自己吓自己,侯爷知道了该不高兴了。”
观言见六娘子面色凝重,虽有些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却还是郑重的点头道,“小的知道,夫人请吩咐。”
第一卷 拈花一笑,无猜脉脉心有意 第一百零一章 满庭芳•亲族回府(下)
当沈聿白骑着高头骏马回到侯府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站在朱漆铜环宅门前的那一抹鹅黄色的身影。
冬日高照,朗风徐徐,六娘子身穿鹅黄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下罩月牙色的垂苏软裙。万缕青丝用别致的七色琉璃步瑶绾紧,不施粉黛,却显娇媚动人。
见大老远的,沈聿白就已经纵身跃下赤马,六娘子忙提了裙摆下了台阶去迎。
“人呢?”她眼中难掩着急和焦虑。其实沈家的人到了宣城这件事儿就如同阁楼上掉下的第一只靴子,可他们为何不如信中所写走陆路而是意外的择道改成了险峻的水陆,这就如同那迟迟没有掉下来的第二只靴子一样,让六娘子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的难受。
“就在后面。”沈聿白是快马加鞭的先赶回来的,此刻的他发髻上还沾着一层薄薄的雪冰,鼻子也被冻的有些通红。
六娘子抬头见他眉头深锁,便径直问道,“忽然改了水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沈聿白闻言努了努嘴,可就是这副欲说还休的样子当下就惹恼了六娘子。
“侯爷办事儿速来都知道轻重,妾身也是!妾身为了恭迎母亲他们,前后也不知是费了多少的心思,侯爷只当妾身是个爱足了面子的,不愿意大意失荆州马前失蹄。若有什么事儿,侯爷不如直接告诉妾身,也能让妾身在母亲叔伯嫂嫂姐妹和孩子的面前落个好。”
沈聿白本心里是有些急的,可见了六娘子这副大义凌然的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连大意失荆州都搬出来了,可见你对这事儿的重视。”
“沈聿白!”听出了沈聿白语气中的调侃,六娘子是真的有些火了。
“是媛姐儿不知怎么的在快到泽城的时候发了水痘。”沈聿白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当时明路回来报说人也在船上我就觉得事儿不太对,可却没想到是媛姐儿病了……”
“咚”的一声,六娘子只感觉脑海中,阁楼上另外那一只靴子终于掉了下来,她瞬间如释重负。
有事儿不怕,怕就怕在不知道什么事儿。
所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后,六娘子从容的道,“我之前已经让秦妈妈把各屋的地龙烧起来了,热水也已经准足了,眼下刚到巳时,只是不知水路颠簸,母亲他们是否有胃口吃东西。但是厨房里我让项妈妈候着了,随时可以下锅做菜,还有,我让观言去同德堂请大夫了,今儿是方大夫坐馆,这儿估计也快到了。”
沈聿白一愣,刚想问六娘子是怎么知道媛姐儿病了的,却听后头响起了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便是顾不得心中的疑惑,连连拉着六娘子迎了上去。
沈家,三房人,前后一共有六辆黑色平头马车,待马车缓缓停稳,车加人加马往侯府门口那么一站,六娘子顿时觉得清冷了大半年之久的侯府,似乎终于要“热闹”起来了。
果不然,这打头的第一辆车刚停下,车帘就被人重重的掀开了,紧接着,一个抱着孩子哭得梨花带雨的年轻女子就慌张费力的下了马车,在视线绕了一圈以后,她怔怔的锁住了沈聿白站的方向,只眨眼的功夫就径直冲了过来。
六娘子眼明手快,大声喊了门口当值的小厮过来道,“拦在侯爷前面!快!”
那小厮不明所以,却见六娘子已经大步的迎了上去,巧妙的挡在了那惊慌失措的女子和小厮以及沈聿白的中间,还算客气的笑道,“这抱着的是媛姐儿吧,出痘可大可小,千万别让侯爷过了病气。”
沈聿白微怔,低头看着六娘子的眼神这一刻却是出奇的柔和。
而那女子一愣,沾着清泪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丝叫人不易察觉的阴狠,可下一刻,她却“噗通”一声抱着喘着粗气的媛姐儿嚎哭了起来,“夫人,夫人!求您救救媛姐儿,救救媛姐儿!”
只单看这个架势,六娘子心里便有些知道了,这年轻貌美的女子多半是媛姐儿的生母,沈聿白的小妾梅氏。
可正当她想开口让梅氏先起来的时候,马车里已陆陆续续的下来了不少人。
瞧着她站着而梅氏哭哭啼啼跪着的场景,有人眼露惊讶,有人事不关己转过了头,有人眉头深锁,有人心急如焚,更甚者,六娘子在一个翠衫女子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六娘子不禁冷笑在了心里。
想她原来设想好的端庄大方的迎门礼仪这一刻统统都没有用上,眼下,既没有人给她一一引荐混个脸熟,又没有人主动示好打破僵局,便是连当事人之一的沈聿白都只冷着一张俊脸站在一边,眼中难掩愠怒之色。
六娘子见状,冷笑之余不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自认没有伟大到可以让一个小妾随随便便的踩在自己的头上,可除了面子之外,她倒是更关心梅氏怀中那一脸苦样满头大汗的媛姐儿。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观言的小呼,“夫人,夫人,方大夫来了!”
六娘子回头一看,冲气喘吁吁的观言点了点头,然后迎上了沈聿白那略带怒意的目光道,“之前各个院落妾身都已经安排好了,眼下每处都有两个小丫鬟在屋前候着,妾身初来乍到,连谁是谁都分不清楚,不如媛姐儿这里就交给妾身,各房落脚的事儿交给侯爷?”
说罢,她却不等沈聿白点头,便径直转了身,蹲了下来从错愕的梅氏怀中小心翼翼的抱过了瘦小的媛姐儿。
耳边传来了阵阵窃语轻呼,而直到这一刻沈聿白才似发现了六娘子是认真的一般,不免吼了一声道,“胡闹,媛姐儿出了水痘呢,过给你了怎么办?”
六娘子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围在门口的众人,又看了一眼似有些心急如焚的沈聿白,心里竟生出了笑意来,“侯爷这儿才担心会不会有些晚了。”
“你……”
“侯爷自己小心些就好,我出过水痘了,可一家子人里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