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遵命!”
云轩看着这眼前一片眼花缭乱的任命,心中一阵心惊胆颤,这是把北汉几乎最精锐之士都抽掉伐燕,安平到最后就如香芸所言,让皇叔攻占易如反掌。就是自己早就知道其中另有缘故,也被父皇吓了个够呛。
世宗威严的龙目注视着出班领命的文武大臣,道:“尔等此次责任重大,若有闪失,定斩不赦!”
“臣(末将)等定不负圣上之命!”
当下,世宗似乎用尽所有的气力,无力地挥手让他们回班,道:“钱圭传诏,朕收李平为义子,封谷阳公,与西魏联姻修好。”
突闻此意,李颐也傻了眼,没听世宗提起,在班中愣住,也不知道谢恩。云轩暗笑着,微扯了身前的叔父,提醒他谢恩,才反映过来,一脸迷糊地代替李平谢恩。
未等云轩面容上淡淡的笑意退去,世宗道:“云轩!”
“儿臣在!”
“再又七八日,汝姑母就要回来,你就代朕城外恭迎!”言罢,便示意钱圭退朝。
(注一:北汉分十日朝会、五日常朝、两日早朝,即早朝是四品以上官员,常朝是五品,朝会是各部六品以上都参加)
第二章(上)
散朝之后,云轩觉久未向三位母妃问安,便径直向坤和宫走去。心中却不停地玩味着先前世宗下的旨意,使人觉得一天三变,又象早已安排好一般,似乎在刻意地要诸臣进言,个中真假莫变。为何不将三位姐姐的任命直接公布,而是按住不发;竟然连父皇认文昌为螟蛉义子之事,众臣皆无一人反对;连建都卫军之事都无只字片语,这些令云轩百思不得其解。一路上,神不守舍地让见礼的太监宫女的免礼。
领路的小太监低声提醒,道:“殿下,已到坤和宫了!”
闻言,云轩颔首示意,叫他可以离开了,便步入坤和宫。见三位姐姐与母妃都在其中,云轩一一请安,徐后慈爱的笑道:“罢了。坐到母后身边来,让母后看看。”
徐后凤目闪漾着浓浓的母爱,端详许久,依如幼时般,慈祥地抚摸着云轩,道:“我儿瘦了,但却精神不少,看来此次比试确是让我儿长进很多!母后都已经听婷萱她们几个都说了,你杨、程二位母妃都为你自豪,不愧为北汉的子孙。”
此时,笑语如花的程妃,爽直地说道:“小妹与丽贞倒确是为我儿高兴,不像姐姐成日里拿着云轩送来的皮麾,看了又看,朱唇笑得未成合拢过!”
当下,徐后笑骂道:“你这疯丫头,儿女都在此,成心让姐姐出丑不成?”听着徐后用着昔日的昵称,程妃恍惚间又回到少女时,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地时代,芳心微叹了一气:“姐,我们都老了,轩儿都已长大要成婚了。”瑄芝几人各自腻着自己的母妃,娇声说着若是与母妃出游定会以为是姐妹,一时间,逗得徐后等女冲散了淡淡的感伤,恢复一片笑语。云轩的三位母妃,又仔仔细细地问清香芸与彩玲的情形,三位公主不时在一旁加油添醋,杨妃听后,娇笑地打趣道:“我儿倒是将咱们陛下的风流性儿,学了个十层十。”
“哈哈!丽贞,你这可是冤枉朕了。”由钱圭搀扶着步入坤和宫的世宗笑道。当下,宫女、女侍和太监,立刻跪万岁,世宗笑道:“若兰你们都起来吧!”随后,便对着宫女等,一挥袖袍,和气地说道:“都免礼!退下吧,这有三个丫头侍候就可以了。”
待世宗坐下,徐后美眸怪嗔了一眼,世宗笑问云轩,半带着给徐后解释,道:“皇儿,今日常朝,可是有许多事情都不成明白。他们虽是汝母妃的心腹宫女、太监,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得好。”
“儿臣有四事不明,请父皇赐教!”云轩正色躬身道。世宗抬手向下按了按,让他坐下说,云轩道:“其一,儿臣觉得父皇的主意似乎一天三变,让人琢磨不透,臣属有些无所适从;”偷眼见父皇笑着看自己,眼中饱含着鼓励,没有一丝怒气,续道:“其二,儿臣觉得父皇应将姐姐在所任官职公布予众;其三,您今日认文昌哥为螟蛉义子,按理说应该有人反对,为何无一人敢言;其四,建都卫军为何不是当庭颁布。”
闻言,世宗与三位后宫之主,相视而笑,暗道,果不出所料,笑着一一为云轩解开疑团,道:“皇儿,可曾见过朕下的圣旨,改过否?”闻此,云轩仔细地回想世宗所有的旨意,心中一惊,暗道,原来父皇竟然没有改过一次旨意,最多也是将先前的旨意修缮完整,遂摇头道:“没有!”
笑捻斑白的胡须,世宗道:“朕曾听说,汝在军中曾教授任猛等人兵法,‘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之解,为何今日用到政事上汝就不明了,此乃与之想同尔!”云轩这才真正的明白,但对此还有些不解,俊目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听得世宗又道:“即位之初,言路闭塞,朕便将心中拿定注意的国事,故意付之予殿堂上,交众臣商议。为使臣下能放下心中介怀,说出各人心中之意,故意营造出个中气氛,方能听到诸多不同之音,了解更多的事宜,久而久之,殿堂中便会形成今日的情形。”
到此,世宗端起瑄芝泡好的雪峰雨露茶,抿了一口,笑看云轩神情恍然之后,才道:“这其二,就留到最后再说。先说你文昌哥的事宜,朕把伐燕之事放在此事之前,已是让几乎所有的大臣,措手不及,心中打着各自的算盘,哪还顾忌这个看似微小的事情。朕曾想多次将拔擢文昌,都被李颐拦下,此人所共知,否则依其功绩做个四品以上将军都是不成问题,现下汝皇叔应是将此当做对文昌的补偿而已。而知道此事的只有恩师与汝云叔父,他们都十分赞同皇儿的想法,这还能有不妥之意吗,故朕便直接下旨。其三,都卫军之事,不能操之过急,若是让赵王和世家得知此意,还要更费些功夫,会使更多的人牵连,而使我百姓造成诸多无谓的损失,多生事端。”
言罢,世宗龙目一刻不停地看着云轩与三位公主的反映,见儿女都先后间,明白个中之意,才与三位爱妃相笑点头,知道儿女都能体会,才想开口说女儿的事情。就听腻在程妃身边的悦馨,娇声问道:“父皇为何不将女儿的官职在殿堂上颁布?”
徐后笑道:“傻丫头,若是汝父皇颁布此事,还不被那些以韩丞相为首之人,闹得不安宁,且张芝等人若无一个合理的解释,必会对圣上不满,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情形,哪容得这些!”
当下,杨妃也笑道:“我儿也成人了,此事待赵王与世家之事完结,就由你奏请,也好早日适应朝中大臣的压力,为陛下分忧。适当的时候,可将丫头们在柔水阁所为,公布予众,也羞杀羞杀这些只知口伐笔诛,成日里无所事事地清高须眉。至于所谓的皇家脸面,汝父皇和母妃们都认为比不上黎民的疾苦重要,这些个虚无的东西,不要也罢!”
此即,早闻三位母妃之智,不亚于当世任何才德之人,云轩心中满怀激荡与感慨,突然跪在世宗与徐后等人身前,正色道:“孩儿知道今后该如何行事,谢父皇和母妃们的谆谆教诲。”
见云轩跪下时就起身的三位公主也来到弟弟身边,同时娇声道:“女儿定当尽心竭力保国之安泰,民之富强。”
当下,世宗与徐后等人,心满意足地笑着让云轩他们起来,笑道:“皇儿,汝自幼长予皇室,未成见过民间疾苦,待事了之后,多到各郡看看,勿要学哪些只知享乐的君王,可明白?”未曾想,世宗今日一语,竟成日后每位王子都必须之路,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闻言,云轩也明白世宗的良苦用心,暗暗谨记,道:“儿臣明白!”
第二章(中)
翌日,一早隆冬的飞雪仿佛一夜间,将安平也如包裹了一层银装,空气更加清洗,寒意愈甚。街市中购买年货的百姓们,面容上却是沉浸着一派洋溢和喜气,丝毫不觉隆冬的寒冷,小摊商贩、测字算命、玉器、杂货、胭脂水粉、衣物等店铺,掌柜的笑容从未休止,迎来送往,可见当日之繁华。
城中一处平常客栈深处,梅花已是争相开放,暗香浮动,引人迷醉,正是呼朋唤友,梅下煮酒,谈风论月的好时日。但,里间装潢雅致幽静的厅中,炉火依然烧得很旺,个中四人却无一丝暖意。为首者三十五、六,正值年富力强之龄,一脸精明干练,此时却是阴沉着脸庞,双眸透着忧心,正是魏使葛峰,听其缓缓道:“据你们所报柔水阁之所以戒备森严,仅仅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公主到此游玩?”
“据属下连日出入其中,的确没有发现丝毫异处!”左首身着青衣,颇似文人雅士的人,沉声应道。
“本官问你,就在林珏出入后不久,青楼突然涨了许多银两,这汝当何解?”葛峰双眉微锁问道。
闻言,一脸蔑视商人的表情,冷声道:“这些商贾无非是见有利可图,贪婪之举。”相来看不起商人的葛峰,闻此方点点头,但心下还有几分疑虑,道:“过些日子就是柔水阁赈济黎民的时候,你派人再去探察一番,若只是云烯为讨好公主,聚敛钱物。你就派人将个中缘故回禀石大人,无须再察。”
当下,文士躬身道:“属下遵命!”然而,却在心中认定里面已没有什么好查的,浑然不知自己等人,早已被高绩统领的三卫牢牢的盯住。
一旁另一个商贾打扮的人,道:“属下也以为叶兄之言极是,倒是北汉比试中林珏身后之人才是我等大忌。”
葛峰心中暗叹,是啊!将疑兵之计用得如此出色,真假莫辩,恐怕此人与石大人也有一比。久未出声的一人,突然说道:“属下以为这人应是林珏或是云烯,觉无他人。”
“曾兄何来此言?”青衣文士道。葛峰手捧的茶杯,轻轻地掠去碗中的细末,眼中电闪出一缕精光,默不作声地看着身形魁梧,曾经上过战场的手下,静静地听着他说。
“属下认为但凡用兵者都有自己的习惯,李颐的勇猛、王恢的方正、云翔的狡诈等人都是在战后可查。此次林珏身边之人,除却他与云烯未成真正显露过,其余之人都曾征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