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孟荦荦?”她问,直截了当,脸上在笑,但笑得有点混账一本正经。
“对,”我有那么点失望,但同时又觉得她也算可以了,“你就是梦儿?”
“哈哈!”她笑了一下,“是不是和你想象的有点——差距?”
“想象和现实总会有差距。”
我这才注意看了看她,这妞长得挺乖巧,嘴角两边的脸蛋有点鼓,说起话来大大咧咧。总之,她属于那种女的,你看到她那样子,总忍不住想去揪她的脸一下,要是你听她说话,就非得揪一下不可了。当然我还不敢去揪她,毕竟刚见面嘛。
“挣了不少钱啊?”她在我面前绕来绕去踱了几步,时不时瞟我一眼,就好像我是个混账小怪兽一样。“这样吧,”她说,“看你挣钱也不容易,我请你去喝点东西。然后呢,要是饿的话,就一起吃饭,怎样?”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咯,”我就起来收拾吉他,那一堆钱也不数,就塞进口袋了。
“说得有点勉强哦?”她觑了我一眼。
“哪里!一点不勉强!”
我收拾好吉他站起来,她在前面引路,我跟着走。
“看得出你有点失望啊?”她笑着说。
“称不上失望,因为也没抱什么太大希望。”我说完就后悔,怕她听了心里不舒服。想了想,干脆直说了:“不过,我倒是还没有被美丽震得流鼻血——”
“哈哈哈……”这妞大笑起来,笑得屁股扭来扭去,天哪,太要命了,你真该看看她扭屁股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我说,“你是从你那姐妹那里来的吗?”
“是,”她笑了一下。
“你那姐妹真要命,说话辣得很!”
“是吧?”这妞只知道笑,“她就是那样的。你是贵州的?”
“你怎么知道?”
“你QQ资料上不是写着嘛。”
我跟着她走出地铁站,拐进一条街巷,走上二楼一个咖啡厅。她说这地方虽然是咖啡厅,也可以喝茶,吃饭,只要你想,还可以打牌之类。里面环境倒是蛮幽雅,但无论怎么幽雅,终究是个俗不可耐的地方。前台那里有个姑娘在拉小提琴,烘托出一种很混账的氛围。说老实话,那小提琴拉得实在不怎样,应该是初学没多久。不过到这种地方来也只需要这种破水平,这里没有几个懂得欣赏的耳朵。她到这里来拉小提琴,仅仅是为了烘托出那种混账氛围,那些俗不可耐的人恰恰就喜欢这种鸟氛围。
梦儿扭着屁股,领我走向窗边一个座位,那里坐着一个女的,背对着这边,好像正在看菜单还是什么,只看到后影和半个侧面。
“这位才是真正的梦儿,”领我来的这位指着看菜单的那位女士说,说完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啊?那你是?”
“我是昨晚你说不好对付的那个小蓝。”
“噢!”我叫了一声。
就在这时,那位看菜单的女士闻声转过身来,上帝呀,我那一惊差点就一命呜呼了!
23
真是太美了!美到我根本不敢看她,目光一碰到她就闪开了,但就是这目光的一碰,我就确信她是个绝色美人。一刹那间,我整个人完全沉陷在那种美的氤氲中,拘窘万分,无所适从。真的,我一见到美女就容易失态,而今天可不仅仅是失态那么简单了,简直就是无所措手足!我感觉从看到她那一秒钟起,我就完全成了一个俘虏,一个幸福的、疯狂的、爱的俘虏。从那一秒钟起,我就彻底、干脆、漂亮、无保留、甚至略带忧伤地爱上了她!事实又一次证明,爱情大多是突发性的。你要是不相信一见钟情,那你绝对是错得无以复加了!我敢赌一亿块,哪怕你是顽石一块,看到她也会一见钟情!
我把吉他靠在沙发上,就按梦儿指点的,在她对面坐下,小蓝坐侧面,我们三个形成一个等腰三角形的局势:我和梦儿是两个底角,小蓝是顶角,离得稍远一点。小蓝看我的窘样,在一边窃笑不已。梦儿毫不避讳地望着我,当然也不是久看,总之她看我时我就觉得像有一片和煦的阳光照在我身上一样,和煦中又有一种灼热感。
“先喝点什么?”梦儿说,她当然是在问我。
“随便吧,”我完全发自本能说,“其实,我想喝酒。”
“忘了你是酒神,”梦儿笑了起来,“喝什么酒呢?啤酒?白酒?还是红酒?”
“什么都行,”我望着桌面说,那一种巨大的惊喜彻底把我击溃了。
“喝红酒好吧?我平时主要是喝红酒。”梦儿说。
“什么都行,”我完全像一台混账机器。
“有人好像要流鼻血咯?”小蓝这妞在一边笑了起来。
我就像个傻瓜蛋一样抠了一下鼻孔,倒还没有流鼻血。两位女士同时笑了起来,天哪,她们笑起来真他妈太肆无忌惮了,好像我就是天下最他妈可笑的人一样!我真希望赶快有酒喝,那样我才会飘逸起来,才会自然一些。我鼓起勇气看了梦儿一眼,可是就像被什么神力支配一样,马上又不敢看了,只是望着她旁边呈45°角的某处。你要是问我在那某处看到了什么,却什么鸟也没看到。
“嗨!狄奥尼索斯,酒神!吃什么下酒?”梦儿看我发呆,伸手到我眼前晃了晃。
“你决定吧,”我这台机器说,总算瞟了她一眼。
是的,她有一种端庄的气质,让人不觉得尴尬,可我这傻鸟为什么老觉得拘窘呢?这绝不是因为她那气质造成的,而仅仅是因为她的美,称得上一种惊艳,让你心惊肉跳。上帝呀,我是第一次碰到这么美的女人。
“你研究这么久还没研究好呀?”小蓝说,“要不就来个火锅吧?”
“这上面写着重庆火锅,不知道正宗不正宗,”梦儿向服务台招了招手,有个小妹过来了,梦儿问:“你们这火锅正宗吗?”
“我们这是正宗的重庆火锅,”那小妹说,她要是自称不正宗那才怪呢。
“是不是哟?我可是重庆人哦,要是我吃了不正宗——”
“放心,绝对是正宗的,你吃了就知道。”
“那就来一个火锅,”梦儿把菜单还给那小妹,又点了红酒和饮料。
“红酒要羼什么吗?”那小妹问。
“羼点雪碧吧。”小蓝说。
那小妹拿着菜谱回去了。我们几个安静了一会儿,三角形处于某种稳定状态中。
“你能吃辣吗?”梦儿突然问我,“噢!忘了,你说你喜欢吃辣椒,”她笑了笑。
“要是在全国举行一个吃辣椒比赛,我肯定能拿第一!”我总算说了一句还算完整的话,当然,这句话你早就听我说过了。
“唷!!”小蓝不屑地笑了起来,好像我那句话对她是个极大的冒犯,“在重庆人面前吹你吃辣椒,有点太——那个了吧?”
“那个?”我瞟着小蓝说,“你词汇量太小了!你是不是想说‘班门弄斧’?”
“哕!”这妞撇了一下嘴,表示不屑。
那小妹很快把火锅端来了。红酒和饮料随后一并送上,为我们斟好了酒,回去了。我们三个同时举杯,碰了一下。她俩各自喝了一口。我一口把那杯酒干了,还嫌少呢。
“果然是酒神!”梦儿笑道。
“狄奥尼索斯这名字不是乱起的!”我说。
酒一下肚,那种飘逸感就浮起来了。我终于鼓起勇气,以查拉图斯特拉的豪迈,正眼直视坐在对面的梦儿。天哪,这时候,直到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她穿的是一件天蓝色上衣,胸前还系一条紫色丝巾呢。我的目光禁不住在那条丝巾上逗留一会儿,看着那儿我的心才不至于跳得太厉害。我见过很多女人系丝巾,可是丝巾对于她们没有任何作用,梦儿不然,她那条丝巾对于她的美无异于锦上添花了,有一种烘云托月之效,就像诸葛亮手中的鹅毛扇对于他的飘洒风度一样。我根本不用刻意注目于她,就能感觉到那种难以言说的秀美气质。毫无疑问,她是个绝色美人,可丝毫也没有一般美女那种混账气质,那种自以为是美女就很他妈了不起的气质。梦儿完全是一种端庄之态,美丽对于她乃是一件自然之物,她也仅仅视之为自然,而不像一些混账美女老是以上帝的宠儿自居。梦儿的秀发是披着的,可是头上扎了一条辫子盘着,头顶绾了一个髻,看上去雍容而华美,又不嫌累赘。最要命的是那对眼睛,眼角那一种翘起,有一种勾魂的韵味,在眨眼时的忽闪中,宛如一朵火焰在跳动,就像烧到了你心里。最最要命的,又不单单是眼睛,还有那嘴角,总有一种韵味无穷的笑意,哪怕她不笑的时候,那笑意也像水中的月亮一样摇曳着,若隐若现。这嘴角的笑又与那眼角的笑巧妙勾连,彼此应和,使你完全被那种笑融化了,如同融化在美妙的音乐中,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身在何处。
我们边吃边聊,谈话有些散漫,东一句西一句乱扯,没有一个主题,而且主要是她两个说。小蓝这妞老是在发短信,又忙着吃火锅,一边还跟梦儿说话,真是不可开交。她们少不得要评论一番这家火锅的味道,结论是,无论那小妹怎么自吹,这家火锅也没有重庆本地的火锅正宗。评论了火锅之后,谈话暂时就少了。小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在这里有点多余,因为这咖啡厅灯光淡雅,朦朦胧胧,确实不再需要她这个电灯泡。喝过三杯酒,小蓝接了个电话,是有人约她。她看了看梦儿,好像询问什么,只有关系极度密切的人才会这样看,只需一个眼神,对方就心领神会。
“没得事,你去吧!”梦儿对她说,说的是重庆话,和贵州话也差不多。
“那我先走了啊,”小蓝对我说,“要是梦儿出了什么事,我直接找你算账!”
“你看我像个坏人吗?”我用眼神逗了一下她。
她不屑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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