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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齐王的护卫与甲人数众多若齐心协力,以“僵”的初等级对抗,自是能打得赢,只是人一旦陷入自己的恐惧,太过害怕便会失去了正常的反抗能力。
“一群无能之辈!一个被孤杀了的人何惧之有,本公既能杀他一次,便能杀他两次!”
齐王披衣跌地,他赤着一双脚啊啊地越人而冲上前,其它人皆没有反应过来,唯姜宣挣开了姜斐,第一时间亦紧随其后。
“僵”身前乃一名护卫,自有武功傍身,听风辨位的本能尤在,他反身便一刀挡开了齐王的剑,再收回时至齐王额面砍去。
“父王——”姜斐骇得面上血色全无。
而姜宣则从后推开了齐王,只见那刀面迎头而来。
他瞳仁一窒,第一次觉得死亡离他是如此之近,那腥冷的刀风刮得他头皮发麻,面皮生痛。
“停下!”
一声急令在“僵”即将夺了姜宣性命时响起。
因此,那一刀没有落下,只堪堪停于他鼻尖前。
姜宣一寒,他转目看向陈白起,陈白起则静静地注视着她,两人皆没有对对方讲一句话。
因为彼此间都无话可说。
这时,被姜宣救下的齐王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他跌跌撞撞地一把捡起地主的剑,双目如鹰如狼一样狠厉地盯着孟尝君的方向,双手紧握用力,躬下腰便奔步狠捅而去。
陈白起余光扫到,面色一变,当即拂袖声色俱厉:“尔敢!”
她一怒,当即艳阳晴明的天色便一下昏暗下来,静滞于一旁的“僵”一阵刺耳说暮鸾校阋幌屡蛘统闪艘桓龆锥喔叩木奘�
他双目赤红,面无表情,几步便跨撵赶而上,一掌张开按住了齐王的头给提起,齐王剑落地,他抓着巨尸的手“啊啊”惊恐挣扎喊叫,却被他随手一扔砸到了院墙上,当即“砰”地一声墙面裂纹,他噗地一口喷血如涌。
见此一幕,在场的人都惊奇得像一截木头一般愣愣地戳在那儿,浑身冷汗涔涔,再也兴不起半分对抗的念头了。
陈白起见已无有阻碍,便走向了安静得有些异常的孟尝君,她扶住他,欲替他解绑:“主公”
孟尝君忽然出声问她:“你是人是鬼?”
陈白起动作停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认真的模样,道:“我自然是呃?”
她一句话还不曾讲完,便猛地被孟尝君给抱住了,他的怀抱十分用力,与他平静与隐忍的神色不同,这个拥抱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激动。
陈白起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看向他的双手,嗳?这绳子是什么时候解开的,方才不是还被人绑着吗?
孟尝君伸手在她身上胡乱摸索,像在自我肯定一般道:“你的身体是热的”
陈白起赶紧制止了他,解释道:“其实在观星台上,焕仙只是用了一种瞳幻术令所有人相信焕仙被刺客杀死了,实则我一直安然无恙,只是当时我若活着便易拖累主公,倒不妨假死一番,一来可放松他等警惕,二来也可暗渡陈仓去处理一些事情。”
至于处理什么事情,比如用邪巫之力弄个什么假的日食天象,或者在护城河内召唤些死物整些危言耸听的动静,再或者暗中帮组织招揽些人马、瓦解敌军的防线类,她觉得暂时便先不讲出来邀功了,毕竟解释起来过程又是一匹布那么长。
孟尝君深吸一口气,抓着她的双臂:“你连本公都骗!”
他眼中有气、有怨、有喜,总之复杂得紧。
“焕仙不是暗示过主公吗?焕仙讲过,明日我会亲自来接你的啊。”陈白起睁着一双秋水般明媚的杏眸,无辜辩诉道。
孟尝君气结,也气笑了:“然,焕仙讲过,可本公却差点以为你是变成了鬼来接本公了!”
哈?陈白起闻言,顿时心虚地干笑了一声。
“那主公不怕?”
孟尝君哼道:“何惧之有?”他顿了一下,看着她时眼神一点一点变深,他叹了口气,道:“说来可笑,本公倒是盼着你能出现,本公深信着,哪怕焕仙变成了鬼怪,若有灵,亦只会守护于本公,而非加害本公。”
陈白起闻言愣了好一会儿。
不会吧,连她死了都还得给他“打工”,她还真想问问,他这股子自信究竟打哪儿来的?
虽心底吐槽他的自大,但陈白起却无法抑止听了他番话后面上浮起的笑意。
她道:“有如此信任焕仙忠诚与能力的主公,焕仙又怎敢轻易死去?焕仙还想能陪着主公一道建功立业,成就不朽将来。”
孟尝君忽然问:“焕仙,这便是你的心愿?”
她点头:“是。”
“那本公记下了。”
——
另一头,姜宣急奔向齐王,他滑跪于地,伸手将地上的齐王抱于怀中,他看着口鼻都在冒血、奄奄一息的齐王,眼一下便红了,他喉中哽咽地喊了一声:“父、父王”
齐王勉强睁眼,他撑着最后一口气交待:“宣、宣儿,齐、齐国孤便交到你手中你万、万不可辜负宣、宣儿,你说得对,孤的确除了这王位便再无其它贵重的东西所以这唯一的唯一交于你手中的东西,你定要替孤守护好”
姜宣低着头,泣不成声,眼泪一颗颗地滴落:“宣儿知”
齐王:“你低下头”
姜宣一愣,偏过脸低下头,齐王于他耳边讲了一句,便再度闭上了眼睛,而这一次,他却永远都睁不开了。
姜斐早也赶过来了,他站在一旁看着齐王的尸体亦是泪流满面,只是他却明白眼前他还不能上前打扰,他知道父王临终将有话要向宣弟交待,待父王将遗言讲完,他才扑上前,抱着他的尸体痛哭出声。
“父王啊”
而在齐王去了之后,姜宣将人交给了姜斐,他则站了起来,他红着眼看向陈白起与孟尝君的方向,眼神如同结了冰一样。
陈白起察觉到他的视线,亦转过头看着他,她看着他从怀中摸出一支玉笛,那玉笛她认得,是属于姜宣的,可他曾扔了,但又被她给捡了回来放在房中,如今玉笛又重回了他手中,只怕是他以为她故去了,就将此物留在身边当作纪念。
陈白起看着他握着玉笛,然后高高举起手来
她心中似有余感,正张嘴,下一秒便见他手挥下,将其狠狠地砸在地上。
哐嚓!满地蹦溅碎玉。
陈白起怔怔地。
这一次,他的决裂是如此坚决与狠厉,不留一丝圜转的余地。
但那样狠厉的神色却在看到满地的碎片时泪不住地滑落,委屈难过得像个孩子。
“陈焕仙,你真狠!”姜宣咬牙道。
陈白起看着那一地的碎玉,她知道那些碎玉代表着什么,她走上前,撩袍蹲下来,伸手拾起一块握于手中,指尖轻颤。
“我知你恨我,我亦知我辜负了你,姜宣,失去你我亦是心痛的。”她真心对他道。
姜宣听她这样讲,心中一面有报复的痛快一时却又心痛如绞,他泪如雨下,哭着喊道:“陈焕仙你为何要这般对我,我待你一片赤诚,知你死后,我恨父王恨兄长,亦恨自己,但你却告诉我一切只不过是你的一出骗局,你将我一次又一次地玩耍,你心痛,你只怕根本便没有心!”
陈白起看着他,有些事情由于立场不同已经没有再解释的必要了,所以她不辩驳,只承受着,沉默着。
但孟尝君却看不过眼,他护在她身前,对姜宣道:“你怨她?的确,她骗了你,但却不知起因为何?若非你父兄心生歹念买凶想杀她,她岂会如此,莫非她不愿平白送命,想要自保在你眼中亦是错?”
第664章 齐国风云(完)()
“你又如何?”姜宣忍着肉骨颤动并发的怒意,眼神如淬冰的刀子一般刮在孟尝君身上。
“你又护得住她吗?倘若她非有一身鬼诡难测的本领,岂非已死于你面前,而你,方才亦早已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一挥袍,怒发瞠目,喉中咆哮:“又何来此番的趾高气昂,耀武扬威?!”
要说姜宣也真是挑中了孟尝君的一根脆弱的神经扯断。
孟尝君嘴角极细微地抽搐了一下,眼神极暗,但他的诚府要比尚且稚幼的姜宣要深沉许多,表面的喜怒亦能控制得住。
“没错,本公不否认你的话,本公尚且连自保的能力还不足,更何况庇佑左右,但是”孟尝君看向陈白起,他的眼眸随着心思而流转加深,呈现一种酒醉的紫深邃色。
“本公与你最大的不同却是,这一仗本公若赢了,至此我头顶上便再无乌云遮掩,她尽可在本公的土地上翻云覆雨,肆意洒脱,而你却仍旧受缚于你的父王与兄长,难以独掌大权,这样的你只会令她的才干智慧束之高阁。她要的是名扬天下、政惊高坛,而非你这小小的宫隅之所。并且本公对于她的欺骗,本公能容忍,而你,却不能。”
陈白起猝不防地听到了主公如此“真切实意”的宣告,一时望着他,难辨真假,怔忡不已。
而姜宣却听得太阳穴突突涨痛,面红耳赤,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他很想斩钉截铁地反驳,更想用尽恶毒的语言跟鄙夷的神色令孟尝君这个满口胡言的骗子无地自容,可结果是他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他紧攥着拳头,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虚脱得紧。
而这时正在经历丧父悲恸的姜斐徒然站起来,他神色凌乱,恨意地朝孟尝君他们咬牙切齿道:“宣弟,不能放过他们!”
姜宣没说话,姜斐见他终于对“陈焕仙”心灰意冷,不再阻止,便挥手一招,他身后的宫卫得他示意,便立即从腰意拔出蹿鼠箭咻地一下朝天发射信号。
晴天白日天空上蓦地炸开一朵烟火,这是发令召集宫中驻守南北门的甲卫全数急赶过来。
姜宣听着渐近哒哒哒哒密集脚步围拢过来却无动于衷,他面色继潮红后,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