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读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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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读资治通鉴-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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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整个社会充斥着的是一种无力感,深刻的悲哀就在这种无力之中,这就是中国的命运。

第74章 孙恩之乱的受益者() 
安皇帝隆安五年(公元401年)

    玄自谓有晋国三分之二,数使人上己符瑞,欲以『惑』众;又致笺于会稽王道子曰:“贼造近郊,以风不得进,以雨不致火,食尽故去耳,非力屈也。昔国宝死后,王恭不乘此威入统朝政,足见其心非侮于明公也,而谓之不忠。今之贵要腹心,有时流清望者谁乎?岂可云无佳胜!直是不能信之耳!尔来一朝一夕,遂成今日之祸。在朝君子皆畏祸不言,玄忝任在远,是以披写事实。”元显见之,大惧。

    孙恩起义对腐朽的东晋是“土崩”级的打击,在和官军的对抗中,孙恩每次失败就退到海上,以海岛为根据地,这在中国历代农民起义中还是少见。农民起义一般都把革命根据地建在统治者薄弱的环节,穷乡僻壤三不管地区,但是一般都是上山打游击的为多;海盗式的、以大海为根据地的好像只有孙恩。

    孙中山的同盟会也是以海外为基地,当然和孙恩的情况大不相同了。近现代以来,凡欲和执政当局对抗者,都得把根据地放在海外,造反也进入了全球化时代,冷兵器时代结束,占山为王就成过去式,『共产』党之工农红军是个特殊的例外,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没有苏联、没有日本入侵以及张学良发动的西安事变,红军是撑不下来的。

    上世纪以来,世界各国“武装夺取政权”的,都有特殊的国际背景,主要是二战中大国的支持。战后凡是拿着红宝书上山打游击的,鲜有成功的例子。

    二战以后,现代国家对国内的激进分子和各式各样的反『政府』活动越来越有包容『性』,传统国家的官民对抗也把战场摆到了城市的广场,最严重的形态就是体制内的军人发动军事政变,传统的武装起义很难『操』作了,除了贩毒分子,有政治诉求的激进分子都渐渐下山了。

    中国发生『骚』『乱』动『乱』以及战『乱』的可能『性』都存在,这些年社会矛盾有累积激化的趋势,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中国已经没有梁山也没有井冈山了。

    孙恩之『乱』发生后,朝廷派谢琰和刘牢之围剿。谢琰是谢安的儿子,基本上还是士族帅和北府军将领的组合,谢琰能力一般,和孙恩交手后失败,最后被部下所杀。谢琰一死,对付孙恩就由刘牢之全面负责,刘牢之基本上遏止了孙恩的攻势,他手下的参军刘裕更是神勇,孙恩破坏了体制既有的秩序,成了新势力出人头地的踏脚石。

    中国历史上n多次的起义也好暴动也好,革命前浪基本上都是死在沙滩上,更多的情况是为旧体制内中的新生力量提供上位的舞台,只要有革命,就会有炮灰团。

    2011年辛亥革命是热点话题,革命打倒了清朝贵族,成就了原来体制内的北洋系,更早的太平天国也一样,成就了湘军、淮军……包括苏联解体和东欧变革,最后好位置也都是卡在原『共产』党体制内的官僚手里,特别是独联体国家,后来的总统都是省委书记级的。

    孙恩之『乱』的另一个受益者是桓玄,孙恩在东边闹,打破几大士族东西平衡的格局,桓玄趁机扩张了自己的势力。

    革命的本质是调整利益格局,成千成万的先烈,为了革命的利益在前面英勇地牺牲了,你是高举起他们的旗帜,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还是冷静地观察思考,动用一切资源在新格局中占有一席之地?

    再遇暴力革命,不要轻言献身,你丫伤不起。

第75章 打胜仗不如跟对人() 
安皇帝元兴元年(公元402年)

    玄以刘牢之为会稽内史。牢之曰:“始尔,便夺我兵,祸其至矣!”刘敬宣请归谕牢之,使受命,玄遣之。敬宣劝牢之袭玄,牢之犹豫不决,移屯班渎,私告刘裕曰:“今当北就高雅之于广陵,举兵以匡社稷,卿能从我去乎?”裕曰:“将军以劲卒数万,望风降服,彼新得志,威震天下,朝野人情皆已去矣,广陵岂可得至邪!裕当反服还京口耳。”何无忌谓裕曰:“我将何之?”裕曰:“吾观镇北必不免,卿可随我还京口。桓玄若守臣节,当与卿事之;不然,当与卿图之。”

    于是牢之大集僚佐,议据江北以讨玄。参军刘袭曰:“事之不可者莫大于反。将军往年反王兖州,近日反司马郎君,今复反桓公;一人三反,何以自立!”语毕,趋出,佐吏多散走。牢之惧,使敬宣之京口迎家;失期不至,牢之以为事已泄,为玄所杀,乃帅部曲北走,至新洲,缢而死。敬宣至,不暇哭,即渡江奔广陵。将吏共殡敛牢之,以其丧归丹徒。玄令斫棺斩首,暴尸于市。

    北府兵将领刘牢之曾祖父刘羲,“以善『射』事武帝,历北地、雁门太守”。父亲刘建,“有武干,为征虏将军”。所以刘牢之是武官n代。

    我们现在有国家级、省部级、地市级,等等,当时的士族亦然,有大士族、中士族、小士族,王谢郗桓等是一级士族,像刘牢之这样的应该也是士族,只不过等级差一些,属于泛士族。利益集团也是呈金字塔结构的,从皇帝到胥吏、乡绅分n多级,但是其中有几个层级是很关键的,台阶很高,一般人终其一生也爬不上去。现在也是,比如在地方从处级到厅级是一个槛,部队从校官升少将就是一个槛。在不超过一定年龄的情况下达到省部级,这才敢做政治明星梦。很多官员到一定时间就知道升迁无望了,也就不作他想,就想着在本职岗位踏踏实实再捞几年。

    史书称刘牢之“面紫赤『色』,须目惊人,而沉毅多计画”。刘牢之“面紫”不知道是户外运动多的原因,还是哪儿有『毛』病,反正不是一般人长相也就不一般。

    刘牢之及北府兵在抗击前秦入侵的战斗中功劳大大的,淝水大战中苻坚之所以有“草木皆兵”的感觉,主要是因为刘牢之率五千北府兵大败过前秦的先头军队,苻坚气为之夺。气势没有了,胜利也就没有了。

    南北战事稍停,刘牢之被迫加入内部的政治斗争,先跟着王恭反司马道子和司马元显,结果被策反,孙恩『乱』起,刘牢之被派出镇压孙恩,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不过这时北府兵的军纪坏得很,刘牢之在围剿孙恩时,纵兵暴掠,士民失望。

    桓玄趁机起事,刘牢之又成了桓玄和司马元显争夺的对象。司马元显派刘牢之所部进击桓玄,刘牢之一方面担心桓玄少有雄名,不可取胜;另一方面又不满意司马元显对自己的态度,在前线犹豫不决。桓玄于是趁机派人游说刘牢之,刘牢之于是再次倒戈。

    刘牢之能打仗,但是总是让上司瞧不起,王恭视其为爪牙,司马元显也不正眼瞧他,阵前倒戈后,司马元显即败。归顺桓玄后,桓玄也瞧不上他,随即夺了他的兵权,任他为会稽太守。刘牢之这个时候又琢磨再反桓玄,他的参军刘袭说:“事之不可者莫大于反。将军往年反王兖州,近日反司马郎君,今复反桓公。一人三反,何以自立。”

    刘牢之最后众叛亲离,又误以为儿子及家人被杀,于是在惶恐中自缢而死。

    倒戈将军刘牢之先后让王恭、司马元显倒霉,颇有当年吕布的『性』格。吕布处在『乱』世,天下疑似无主,就像是今天的市场经济,可以到大公司打工,也可以自己做老板,吕布害了丁原,杀了董卓,逐走刘备……但终究还有相当的自主『性』,是自己选择的结果。而刘牢之虽然也处在『乱』世,但是体制在焉,皇上在焉,始终在国企打工,领导们闹矛盾,每次都把他当筹码。先紧跟王恭,后投靠司马元显,再后又以桓玄为核心,不是自己不明白,是上面变化实在快。

    在泛政治化的中国,像刘牢之这样的“职业军人”,不是没有自处之道,刘牢之打了胜仗,不过封个龙骧将军,但是反了王恭以后,作为回报,司马元显任命刘牢之替代王恭,都督兖、青、冀、幽、并、徐、扬州、晋陵军事。这叫“打胜仗不如跟对人”,这种机制一旦运行,专业干部参与政治派系就势在难免,专家不研究专业,用专业素养揣摩上意,比搞政工的还政工。

    在现代国家,军队国家化,军人职业化,虽然不能说与政治完全隔绝,但对于绝大多数军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可以避免“跟风吃屁”。政治上忠于宪法,在行动上可以有自己的底线,比如不左右政治竞选,不对本国老百姓开枪,有自己的职业伦理和荣耀;在传统国家,军人仍然是政治的一部分,仍然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问题是指挥枪的,不可能永远是伟大光荣正确,所以一旦内部政治斗争激烈,就会产生一大批刘牢之式的将领,跟风吃屁,左右失据。新中国成立以来揪出的反党集团里面,就有战功赫赫的将领。

第76章 桓玄篡夺的受益者() 
安皇帝元兴二年(公元403年)

    诏楚王玄行天子礼乐,妃为王后,世子为太子。丁丑,卞范之为禅诏,使临川王宝『逼』帝书之。宝,晞之曾孙也。庚辰,帝临轩,遣兼太保、领司徒王谧奉玺绶,禅位于楚。壬午,帝出居永安宫。癸未,迁太庙神主于琅邪国,穆章何皇后及琅邪王德文皆徙居司徒府。百官诣姑孰劝进。十二月,庚寅朔,玄筑坛于九井山北,壬辰,即皇帝位。

    天下一『乱』,就有人做皇帝梦。

    泰山地区有一个叫王始的人,纠集了数万人,自称太平皇帝,并“署置公卿”。泰山当时属南燕的地盘,南燕的桂林王慕容镇把他抓了起来。在北洋时期建党是可以的,但是在北洋之前随便称帝是不可以的。王始要被砍头了,临刑前有人追问他父亲兄弟的下落,王始回答:“太上皇蒙尘于外,征东、征西为『乱』兵所害。”他的俩兄弟可能被封为征东王、征西王之类,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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