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微沉,他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感觉到躺在床上的女孩儿身子瞬间僵硬。
忽然,宁惜玥睁开双眼。
两双同样漂亮却同样布满血红的眼相对。
只是一双眼睛含着担忧,而另外一双则充满仇恨。
纪臻身体微微一僵,他承受不起那种恨意,心像被什么捅了一下,疼得他面色发白:“你……”
“昨晚是你带我走的?”宁惜玥沙哑着嗓音问。
纪臻点头。
“我哥呢?”宁惜玥心往下一沉,同时却也松了口气,至少不是陆奕臣,也不是陆家其他人,陆家没法要挟她。
纪臻无言以对。
“出去,我要穿衣服。”
纪臻感觉到宁惜玥对自己的疏离,心里又是一痛,“惜玥,我们好好谈谈,我会娶你的。”
“不用。”宁惜玥对纪臻有好感,但还不至于因为第一次,就必须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
在发现用针炙都无法解那种毒后,宁惜玥就知道,那药太过霸道,估计除了做那种事外没有其他办法。
但她无法感谢纪臻,也无法去恨他。
此时她脑子很乱,只想回家,好好静一静。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纪臻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他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手臂上还有许多抓痕,宁惜玥余光瞥见,眼睛不由闪烁了几下,别开眼去。
她以为纪臻是要离开屋子,没想到他又折了回来,宁惜玥往被子里缩了缩。
她感觉得到身上穿了衣服,但是此刻她有种羞于见人的心理。
纪臻走到她跟前,打开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单膝跪在她面前:“嫁给我吧。”
宁惜玥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转折?
就算昨晚发生了那种事,但也没必要那么急吧?
更何况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男欢女爱的很多人都不当回事,纪臻的行为把宁惜玥那晕乎乎的脑袋彻底搞懵了。
本来还在纠结着自己就这么失了身的宁惜玥,现在被惊得忘了一切。
纪臻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看她被吓呆的样子,心中觉得可爱,嘴角隐过一抹笑意,这是他想了半宿想到的,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一定会对她负责到底。
他知道她肯定不会答应,以她那么骄傲的性子,必然会说不需要他的负责。
他想要她,不只是身体,还有她的心。
他原本想要一步步攻心的,谁知会发生昨晚那样的事。
事已至此,后悔什么的都是虚妄,不如珍惜眼前,抓住机会。
他把手伸进被子里,把她的手拿出来。
宁惜玥回过神来,看到他的动作,嘴角抽搐,使力把手拽回去。
纪臻眼疾手快地扣住,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脸:“嫁给我。”
“你这是在逼婚吗?”宁惜玥气乐了,她没找他算账,他倒好,竟然想要强行把戒指塞进她的手指,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强盗做法!
纪臻手松了松,却没放开,目光灼灼地说:“嫁给我。”
“我说了,不用你负责。”宁惜玥大声吼道,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刚经历了那种事,非她心愿,本来就一肚子委屈,纪臻不体谅她也就罢了,居然想要强买强卖,可恶!
看到她流泪,纪臻顿时慌了神,“我不逼你马上戴着。”
宁惜玥斜睨他一眼,怒哼一声,眼睛被泪水模糊,看不清纪臻的样子,满腹的委屈让她的泪水停都停不下来。
纪臻伸手替她抹眼泪,粗砺的手指刺痛她的脸。
宁惜玥拍开他的手:“不要动手动脚,你走开!”
纪臻眉头紧锁,手收了回去,人却没有离开。
宁惜玥兀自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越伤心哭得越厉害。
她昨晚嗓子都喊哑了,眼睛哭肿了,纪臻怎么舍得她再哭,他沉着嗓音恐吓:“不准哭了,再哭我吻你。”
宁惜玥哭得打嗝,恼恨地剜他一眼,他还敢威胁她!
混蛋!
纪臻被她哭得不知所措,没有办法,真的弯腰来亲她的嘴。
宁惜玥早知道这个男人闷骚,表面冷酷,内里无耻,一巴掌甩了过去。
纪臻可以躲过去的,但他没躲。
她确实该生气,她要打他,他甘愿。
这一巴掌纪臻挨得心甘情愿,而他的嘴也如愿堵住了宁惜玥的嘴。
宁惜玥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个男人……
还要脸吗!
……
躲在门外偷瞧的小寒和柳劲草,因为门陡然从里面拉开,二人差点儿摔倒。
柳劲草身手好,抓住墙角,稳住重心,马上站好。
而小寒稍显狼狈,整个人差点撞在纪臻身上。
“你们干什么?”纪臻沉声喝道。
“纪哥,宁琛在到处找你,要通知他宁小姐在这里吗?”柳劲草神色如常。
纪臻想到房中的那个小女人,沉吟道:“让他过来吧。”
“是。”
柳劲草目光似不经意般从纪臻的右脸上扫过。
纪臻转眸,看到小寒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脸,顿时眼眸一沉:“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啊?哦,老板,我刚在楼下买了下早点,现在热乎着,你和宁小姐要不要吃一点?”小寒赶紧把眼睛从纪臻脸上移开,心里则在惊叹,那位宁小姐居然敢打老板,太牛了。
而且,老板不是跟宁小姐求婚吗?不会是失败了吧?
☆、第123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忍不住把眼睛瞟了回去,偷偷打量纪臻的脸色。
纪臻闻言眉头微松:“嗯,早餐放着,你先回去吧。”
小寒还想留下来看戏呢,可是纪臻是什么性子,他清楚得很,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纪臻的家。
纪臻摸了摸右脸,轻轻吸了口气:“小丫头,下手还真重,今天不用出门了。”
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脸必然红肿了。
……
房内,宁惜玥瞪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好像要瞪出花来一样。
她就这么被一个男人套上了?
想到刚刚纪臻趁着自己惊住时迅速将戒指套在自己手指上,她依然觉得像是在做梦。
他的动作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心中懊恼的同时,又忍不住觉得好笑。
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用这种办法逼婚的!
心里的忧伤被纪臻的行为冲淡了一些。
其实刚刚醒来的时候,她确实恨不得把欺负她的人千刀万剐,因为那是在她不清醒不情愿的时候发生的,她想起了前世,被宁彤丢给那些肮脏的男人,心中悲凉,生出了死志。
然而,当她睁开眼,看到纪臻那双平时冷静如猎豹的眼睛,看到那双眼睛中的担心时,她心中的阴暗莫名就被驱散了。
她脑中一闪过的念头——还好,那个人是他。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生气。
是在气他,抑或是气自己。
她已然说不清楚。
只是觉得累。
想要静一静。
但纪臻不按常理出牌,让她连自怜自哀的机会都没有。
一连串的遭遇下来,心情倒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糟糕,心中甚至闪过一个念头——答应吧,反正嫁谁不是嫁,至少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又一直帮自己,做都做了,她还矫情什么?
难道她还想着能够遇到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
宁惜玥忽略掉自己心中的那股悸动,她理智地想清楚之后,接受了现实。
纪臻说等一下哥哥要来,她可不能一直躺在床上,要不然等一下作为妹控的大哥会发飙的。
掀开被子,她坐了起来,浑身酸痛,令她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冷气。
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指甲划破的血痕,手指头指出来的淤青,经过一晚上,反而更加清晰。
伤口严重些的地方贴了创口贴,她还闻到了淡淡的药味。
显然,纪臻在她沉睡的时候已经帮她处理过伤口。
但这些伤口若让哥哥看到,恐怕会气得去找陆家拼命。
她从玲珑空间里取出稀释的灵水,抹涂在伤处。
然后辅以内力摁压,过了片刻,那些淤青都变淡了些。
现在时间紧迫,只能稍微处理一下了露在外面的部分。
她起身,看了眼自己穿着一件大得像裙子一样的衬衣,不由得耳根一红,轻啐一声,将纪臻放在桌边的新衣服拿起来。
十分钟后,她准备完毕,走到门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本以为会看到屋外一堆人,但实际上只有纪臻一人,他瞟了宁惜玥一眼,点了点头:“很漂亮,先过来吃早点,应该很饿了吧?”
“这是什么?”宁惜玥径直走过去,手里抓着一条项链,准确点说,是抓着挂在脖子上的一枚戒指。
祖母绿戒面,价值连城!
而且这戒指她看着分外熟悉!
“定情信物。”纪臻瞟了一眼,面不改色地说。
宁惜玥额角青筋暴跳:“为何解不下来?”
特么的让她戴着这样一条戒指到处招摇吗?
本来玲珑玉镯已经够吸引人了,再来一枚祖母绿戒指,她都成移动珠宝架了!别人不抢劫她抢谁?
纪臻淡声问:“为什么要摘下来?戴着不是挺好看?”
说着,放下手中的筷子,走到她面前,低头凝望着她。
虽然他没有说一个字,但是那灼热的眼神,却好似把心里想要说的都表明了出来。
宁惜玥磨了磨后牙槽,“纪臻,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无赖?”
“你不喜欢这戒指吗?”纪臻挑了挑眉,根本没有在意宁惜玥对他的评价,更在意的是宁惜玥对戒指的感受。
宁惜玥气嘟嘟地瞪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说话!
走过去,把椅子拉开,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纪臻嘴角微不可见地微微上翘,随后压了下来,信步走到她对面坐下。
宁惜玥拿着筷子,开始吃,不理对面那男人。
她没发现,随着二人相处的时间拉长,她越来越不怕他,在他面前也越来越放松,愈发展现真实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