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言看着凌月那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以及微微扬起的下巴，不自觉地轻扬嘴角。那也是她萧如言的习惯，每当遇到能够旗鼓相当的对手时，她便会不自觉地露出那种笑容。就好像色彩艳丽的蜘蛛，虽然柔美漂亮，但却致命。
“没错，我想和你做笔交易。其实我原本是金国的公主，三年前我奉父皇之命前往苍国找寻沈浩然所留下的宝藏，谁知道却遇到了个比我更加聪明的人，更外讽刺的是我竟然爱上了那个人。我写信告诉我的父皇，自己爱上了苍国的一位大臣。原本以为父皇一定会反对，但出乎意料的是父皇竟然答应了，只是想要见见那位大臣。于是他便向苍帝请命，借着出使的名义前往金国拜见我的父皇。但是当他回来之后却告诉我，他不能娶我，因为他喜（…提供下载）欢的是苍国公主，慕容凌月。当时的我伤心欲绝，本想回金国，但是我的父皇却将我逐出了皇族。最后我只能前往夏国投靠自己的一位朋友，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夏帝，当时我已经万念俱灰，唯一想做的就是复仇，我要亡了苍国，我要让那个负了我的人成为阶下囚。皇天不负苦心人，我果然做到了。”
听到这里，凌月打了个哈欠：“你接下来该不会是想说，你喝那个负了你的人见面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误会一场。说不定他是得了什么绝症不想拖累你，所以才故意说自己又心上人了？”
“你怎么知道？”
“呵呵，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接着说下去，我还没有听懂你要说的重点。”
“我想要让你保护他，如果你答应我的话，我便能够保你在皇宫内安然无恙，你觉得怎么样？”
“既然你有能力让我在皇宫内安然无恙，又为何不直接想办自己保护他？”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刚刚也说了，军师自古以来就没有什么好下场，如今的我对于夏帝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并且他知道我是金国公主，你认为那个生性多疑的夏帝会让我活着离开皇宫么？就算不会死，我估计自己的后半生也会被软禁在宫中。所以说合你做这个交易一半是为了我要保护的那个人，而另外一半则是我要借你的力量逃离这个皇宫。”
“如果你真想离开皇宫，凭你的智谋又怎么可能做不到？”
萧如言微微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淡：“你听说过圣香花么？是一种只有夏国皇宫才有的花。那种花会分泌出白色的汁液，当汁液干了之后便会凝结成块。用石臼将那它们粘成粉末加入香炉中，久而久之闻的人便会上瘾。当初夏帝为了牵制我，所以偷偷在我的香炉中放入了圣香花，等我发觉的时候却已经太迟了。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戒除。现在我尚且能够凭借毅力和骄傲勉强维持着自尊，但我知道再过几年，我一定会向狗一样的对着那个皇帝摇尾乞怜。我想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会选择自杀。所以我必须要在自己彻底丧失理智之前离开皇宫，并且要带着那个被我误会了的人一起离开。”
“你要保护的人究竟是谁？”
“江墨竹，他现在被关在天牢里，但是不久之后便会被放出来。所以我希望到时候你能保护他，确切来说是保护我们两个人。”
“我不过也只是个阶下囚，恐怕没有力量能够保护你。”凌月说道。
“这点你不用担心，权谋之术是我最为擅长的。如今夏帝垂涎你所知道的那张青松迎客图，所以他暂时不敢对你怎么样，所以我们便要利用这一点，想办法离开皇宫。”
凌月拖着下巴，思考着，随后抬起头：“现在的问题有三个。首先，从你的描述中听来你已经离不开圣香花了，如果逃离出皇宫你要怎么办。其次，江墨竹被放出来之后，会遭遇什么危险么？从谈话中看来他也不过就是个苍国将军罢了，似乎对夏帝构不成什么威胁。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凭什么相信你，萧如言。”
“果然是心思缜密，也难怪，怀疑是必须的。关于圣香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医圣绝命和我有几分交情，只要找到他我身上的毒自然不在话下。至于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我已经把一半的事情都告诉你了，是否选择相信完全由你决定。”萧如言看了凌月一眼，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要江墨竹的真实身份。”凌月语调略显低沉，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极具压迫感。
萧如言的眼中突然多了几分复杂，蹙眉道：“他的真实身份……”
第19章 一叶知秋
看着萧如言欲言又止的样子，凌月更加确定江墨竹的身份不简单。
“不要吞吞吐吐了，既然你选择和我做交易，那么双方就应该彼此信任，不是么？”
萧如言深吸了口气，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他的真实身份是……苍国皇子。”
“恩？怎么变成皇子了？这么说他就是我的哥哥了？等等，你之前不是说，你之所以灭了苍国是因为他喜（…提供下载）欢我么？但按照你现在这种说法，你知道我是他的妹妹，那么他根本就不可能喜（…提供下载）欢我，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萧如言淡淡笑了笑：“我现在终于确定了，纵然你手臂上有青鸾火凤图，也不是真正的慕容凌月，当年苍国的容皇妃和苍国兵部尚书江恒的妻子伊氏是很要好的朋友，而两人也恰巧同时怀孕。那个时候容皇妃知道如果自己生下的是皇子的话一定会遭受到宫廷斗争的迫害，便苦苦哀求伊氏，如果自己将来生下的是皇子，那么希望能够和伊氏所生下来的孩子交换。为此，容皇妃许诺伊氏，将来一定会让她的丈夫江恒坐上丞相的位子。果不其然，容皇妃生下了一名男婴，而伊氏则生下了一名女婴，之后两家便偷龙转凤。事实上，当时苍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苍帝也明白容皇妃的良苦用心，最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由于并非皇室血脉，所以苍帝便以容皇妃的姓氏为凌月赐姓。这也就是为什么慕容凌月姓慕容，而不是苍的原因。在此之后，兵部尚书江恒平步青云，坐上了丞相的位子，而他的儿子江墨竹也成为了赫赫有名的飞羽将军。苍帝和容皇妃都已经死了，江恒和伊氏也在几年前双双病逝，所以普天之下知道这段皇室秘闻的只怕是没几个人了。其实就连江墨竹自己都不知道。”
“这么秘密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我之前说过，医圣绝命和我有几分交情，当年的医圣不过只是个太医院药童，而容皇妃和伊氏生产的时候他碰巧在场，亲眼目睹了偷龙转凤的整个过程。他自知难逃一死，连夜逃出了皇宫，隐姓埋名，之后天下便出了个医圣。这些事情也是我五六年前无意间救了他后，听他说起的。”
“这么说起来，如果说夏帝知道了江墨竹的真实身份，必定会斩草除根。这也就是你让我保护他的原因。”
萧如言点点头，有些懊悔：“事实上，残杀苍国皇室并不是我的本意，但是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我无力阻止那个生性多疑的皇帝。这件事情，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对于整个天下来说，你是错了。但是……”凌月顿了顿，接着说道，“对于我来说，这却是一件正确到让人觉得完美的事情。如果你不灭了苍国，又怎么会有我的出现？”
“你愿意这么想的话我不反对，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联盟，那么我就告诉你接下来夏帝会做些什么……”
不等萧如言说完，凌月便打断了她的话：“夏帝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应该是残杀苍国留下来的王公贵族以及朝廷大臣。”
“你怎么会知道？”
“从我在御花园遇到刺客开始，我便已经知晓了他的用意。刺客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那个皇帝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是以此为借口残杀苍国贵族和大臣，同时也可以试探我是否真的失忆了。我想他一定会让我亲眼目睹那血淋淋的场面，一定会的。”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那么你打算怎么应对？”萧如言心中暗暗惊叹着凌月的聪明，这种一叶知秋的智慧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拥有的。
先知，看知，事后知。世人大多流于事后知道，少部分则是看到知晓其中之意，而能够先知的人，真的就如同凤毛麟角般稀少珍贵。
“既然有人搭好了戏台，我自然只要安静地坐在一旁看戏就好。”
“难道你不打算做些什么？”
“反正我也不是真正的慕容凌月，苍帝残杀的那些人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又何必去为他们费心？”
“难道你不打算从那些即将要死的人中，挑选些将来能够为你所用之人？你毕竟是苍国的公主，如果你在这个时候救了他们其中的有用之才的话，他们日后必定会对你誓死效忠，而你也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
“不，我觉得这样做太危险了，不可能避开夏帝的耳目从那些人中救出能够支持我的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是。”
萧如言笑道：“你自然是不可能，但若是由我出面那就是可能了。”
“哦？你打算以什么理由来说服从夏帝？”
“当初夏帝之所以会被我说动，向苍国起兵，一方面是他确实有扩展疆土的野心，而另一方面则是他垂涎凌月知道的那份藏宝图。那可是沈浩然毕生财富所在，说的夸张些，整个天下接近三分之一的财富都在他的手中。而我正准备利用夏帝的贪心，告诉他苍国大臣中有几位曾经见过慕容凌月画过青松迎客图，这样夏帝自然就暂时不会动他们。”
“就算侥幸保住了他们的性命，夏帝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只要先保住性命就可以，至于后面要怎么办在想计策就是了，眼下必须先把第一关过了，你说是不是？”
“说实话，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凌月看了眼门外明媚的有些醉人的阳光。
“皇宫本身就是个充满未知因素的地方，总之一句话，处处谨慎行之。不过你这么聪明的人，似乎不用我多费心思了。”
“你也是个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的人。萧如言，从现在开始我们也算是有共同利益的盟友了，今天就先聊到这里，改天回聊。”凌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