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刚落,陵洛脸上狡黠的坏笑让她立刻明白,完了,这下不掉一层皮是逃不脱了。而陵洛也确实不负铁衣之称,将案发前几日与死者有接触的人全部抓了回来,并且所有人都有洗不脱的嫌疑。
为了抓出真凶,还各位一个清白,陵铁衣将所有相关疑犯全集中在这个厢院里,穆莳依问清宿资后由良民变为暴民,一定要走,而且发了狠,一天之内将所有的疑点都解释清楚,并且,无懈可击。陵洛再怎么绕她,她也没上过当,无奈之下答应她协助找到线索就放她走,还给她五十两银子,穆莳依本来像犟驴一样谁拦蹬谁,听见最后一句立马松了驴车回来。
然而,现实再次证明一句真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穆莳依还没找到一丝线索的时候,又有人离奇死亡,死者又是她的隔壁。就这样不仅那五十两银子也彻底泡了汤,而且再次成为头号嫌犯。现在她的隔壁左边是陵洛陵铁衣,右边是小华阿黄,对面是武功高强,正义凛然,惩恶扬善的章云苏章女侠及其嫂嫂,不管隐晦的说还是明白的说,只有一个信息,她——穆莳依被监禁了。
穆莳依扶起孟平,一手捏住他下巴迫他张开嘴,一手舀了勺粥吹了吹喂到他嘴里,接着又急忙放了勺子替他拂着喉咙帮助下咽,这些动作她已经相当熟练了,可是还是十分费力。一只手过来替他舀了粥往孟平嘴里喂,穆莳依看见那纤纤白嫩的小手,也不抬头一边盯着孟平的下咽拂着他脖颈,一边带了丝调笑道:“要是孟平知道是章妹妹这样文武双全,贤淑漂亮的女子给他喂饭,肯定一骨碌就爬起来了,要不章妹妹你叫他几声试试?”话音未落小腿上就挨了一下,“哎呦,我开玩笑的,你还真舍得下这么重的手啊?”
“你有胆再说几句看我舍不舍得?”章云苏作势要打。
穆莳依露出我好怕怕的神色,章云苏抽抽小鼻子,瞪她一眼,得意洋洋。眸光潋滟,含娇带嗔,穆莳依一时有些发愣,章云苏羞红了脸在她脚上狠跺了一下,穆莳依哇的一声跳起,叫道:“苏苏谋杀亲夫了!”章云苏脸若红霞,眼似秋波在她身后紧追不舍,门口忽然倚了一个人啧啧道:“原来是要美女才有用,穆兄小弟下次谨记啦。”
穆莳依忙里偷空回道:“走走走,堂堂铁衣看人家打情骂俏也不害臊吗?”
“谁跟你打情骂俏!你看我不……”
“咦?不是你追着我打吗?人家都说打是亲骂是爱,苏苏你不知道?”穆莳依围着桌子嬉笑,章云苏一听这话登时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举着的手左右为难,咬咬嘴唇一掌拍到桌子上。
穆莳依听着那呯的一声急忙转过来殷勤道:“疼不疼?还不如你打到我身上。”
章云苏嗔她一眼,却见穆莳依手拂拂桌子:“即使小桌桌说不出来,你这样欺负它也不对啊。”
章云苏又要勃然大怒,陵洛急忙过来站在中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俩感情不一般,先听我把线索说了再……哎呦!”
“不听!”前后两声倒是一致,只是后面那一拳,着实不轻。
陵洛呲着牙,冲穆莳依挤眉弄眼作出“扯平”的口型,穆莳依心情大好,一甩衣摆坐下,道:“早判早托生,说吧,今天要捉哪只鬼?”
步步惊心
“西厢的葛奚范。”穆莳依发现陵洛此言一出,只有自己挑了挑眉,平时沉不住气的章云苏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你们从何时开始怀疑他的?”葛奚范是个老实巴交的篆刻匠,大周如今盛行楷书,篆体已鲜有人用,篆刻也处于没落,除了一些富家公子哥儿附庸风雅,或者大型祭典要新兴土木,篆刻匠的收入可以说是微薄不足糊口。陵洛的调查中葛奚范是去长安投靠亲戚,另谋出路,不过这样的说辞是最俗的范本,你便觉得不信也找不到可疑,后来见那葛奚范每日唯唯诺诺,是个见谁都缩脖子的主儿,调查的重点根本没在他身上放过,院里的人反而都请他刻过几件小玩意,难道最强的变态掩盖在最弱的卑微中?
“从昨天上午。”章云苏毫不客气。“昨天上午我请他为我嫂嫂刻一个白菜,当时我找到他时他刚从屋里出来,而且神色有些焦急,我就想还是改天再来,他见了我却透出些喜色,直接将我引到院中坐了,准备开始。我原本只想刻一个简单的白菜包即可,哪知他寥寥几刀刻出一个栩栩如生的白菜花,我当时喜欢极了,简直爱不释手,他又叫我去厨房要些猪羊皮回去沾了膏脂打磨光,以免伤手。我立刻就去了厨房,回来的路上他已经不在院子里,我不曾在意,回去打磨时又不小心脱了手,磕掉一角叶子,待我去西厢找他时,就遍寻不见了。”
“依你章大小姐的脾气,定要找一个人时,便是地皮也可以揭过来,你若说找不到,那便是真不见了。”穆莳依连捧带刺,章云苏只听出好的,骄傲的抬抬下巴,沾沾自喜。
“然后她就去找了你,再然后你们就……”穆莳依看向陵洛。
“再然后我们就去查问了厢院和客栈的各个出口看守,都说没见一个又矮又胖的男子出去,倒是……有一个又矮又瘦的妇女。”
“哦!难道他也是女扮男装?本事可真不赖啊!”穆莳依这回有些吃惊。
“也?”这两人都抓住个不相干的词。
“这是个秘密。”穆莳依一时说漏嘴,眼珠一转有了办法。“不过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前些日子厢院里常来送饭的小伙计……是女的!”
“你怎么知道?”章云苏问。
“因为她看我的眼神不同啊,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对她不感兴趣,她后来也不见来了。”
“你还挺遗憾的吧,人家那是那什么你吗?想得美,你以为你是潘安?那是你隔壁又死了人,人家来看杀人魔的!”章云苏夹枪带棍的刻薄她一顿。
“切,某人吃醋也含蓄点。”
“你!!”章云苏又要发飙。
“哎哎哎,请注意下现场,我这个大活人还在旁边看着呐!”陵洛头疼且郁闷,自己本来也算个花蝴蝶的,在这儿完全成了七星瓢虫了。
“好了好了,说正事,你俩严肃点,老跑题!”穆莳依拍拍桌子,眼看两人目光同时扫射过来,急忙道:“你凭什么就确定那个妇女是葛奚范?”
“……因为她穿着葛奚范的衣服和鞋子,而且有人看见她从厢院出去。”
“鞋子倒是可以,那衣服是怎么穿的,一下子缩水那么多。”
“就因为她穿了那么宽大的衣服所以才会被伙计注意。”
“……所以明知可能是计,还是没办法不上当。真是高明,那你们跟出去以后发现了什么?”
“你也不赖。我们出了门就发现那个妇女坐在一个算命先生的摊子前算命,我们也凑了过去,她却正好起身,我就顺势坐下也请个字来测,顺便打探她刚才测的什么。”
“我也趁机撞了那个妇女一样,趁扶她的时候在她脉搏上探了下,果然是女的,而且似有隐疾。”
穆莳依听到这儿,好似无意的将袖子放下,手腕垂下。两人都没注意,陵洛接着章云苏的话说下去。
“我问了那个算命先生,那个妇女果然是问他一些奇药妙方,这个算命大仙给了她一包香灰,敲了她几个钱,我顺便就将那个大仙就地正法了。”
“啊?这么个事儿也值得杀头啊?”穆莳依吓得一口茶喷出来。
“哪有,他掀了人家的摊子把那个倒霉大仙扔给了一队巡捕。并且,因此我们跟丢了那个女人。”
“你们闹了很久?还是这个女人跑的很快?”
“否!我们追上她的时候她刚走出没十步,像是也看了会热闹的样子,然后我们跟着她到了一个绸庄门口,再然后……”章云苏瞟一眼陵洛,显然破绽不是她发现的,这小姑娘是个绝不沾人便宜的好苗子。
“然后在她抬腿上台阶的时候,我发现她不是我们一直跟的那个。因为,鞋子不同。”
“有没有可能是故意换的鞋,这个动作只要快一点,难度不大。”穆莳依提问。
“绝对不是。”陵洛斩钉截铁,两人都对他投以质疑目光,陵洛忽然贼兮兮的一笑:“因为我的眼睛看女人从来不会出错,不仅是鞋不同,脚也不一样,而且不是伪装的。”
“厉害!”
“流氓!”
两声感□彩完全不同的称呼让陵洛一愣,继而和穆莳依两个人十分淫邪的摸着下巴,相视嘿嘿奸笑,大有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之感。
章云苏俏脸飞红,身边坐着登徒子,还是两个,任哪个小姑娘也会尴尬失措,正在这时院中有人唤:“云苏!”章云苏一听如奉赦令跳起来就跑了:“嫂嫂,我在这儿!”
两人看着她彩云一样飘走,脸上的神色齐齐正经起来,穆莳依望着章云苏的背影道:“你怀疑她?”
“也不好说,不过她的身量假扮葛奚范或者那个妇女都恰好,她又会武功懂得技巧。”
“如此说来,除了她我倒还知道个比她更胜一筹的对象,身高也差不多,武功比她高,技巧手段更比她厉害数倍……”
“谁?”陵洛兴冲冲的问。
穆莳依笑而不答,带着十足的玩味将陵洛从头打量到脚,陵洛瞬间明了,恼羞成怒:“我不过比你矮个寸毫,什么叫和她身高相仿?你也不见得多高大英武还敢老拿这个笑你小爷,是不是找打?”
穆莳依讨饶,把陵洛弟弟换成陵洛大哥叫才了事。
“那你怀疑的是谁?”
“是章云苏的嫂嫂,章家姐姐。”陵洛的杏眸闪烁出灿烂光辉,他在揭露重大秘密时都会露出这样摄人心魄的神光,多少无知少女也因此坠入他的魔掌,真是……哎哎,跑题了,穆莳依鼓励的看着他,陵洛嘴一张刚说出个“她……”,一声惨叫传入耳中,两人腾的站起,章云苏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快,快去,西厢的林书生……”
陵洛抢先一步窜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