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女儿,只管让你过得舒服。你日后必须给我留个心眼,我知道你爱那小子爱的死去活来,我也知道那混帐小子还算有点良心,但是那些房产、车子和存折都是我给你的,那上面的名字只你一人的,说什么也不许增改,这样我才真的放心。”
齐姝琴默然不语,齐念佛还在说:“我知道你不情愿从齐家出嫁,但是把你风风光光地送出门,是我等了很久很久的。现在齐家局势看似平静,实则凶险,齐音希不会罢休,他要不择手段去扩大战果。我和成儿既然决意辜负你母亲的心愿,定要留在齐家保住主枝长房的面子,未来生死祸福便就难料……”
齐姝琴开了口,“您还是先把齐柳笛送出去吧。我身负天女重托,手里握着齐家部分权力,这些都是公示出去的,岂能说走就走?那太不负责任了。就算我日后要走,也得功成才能身退。齐音希那边再怎样,也是齐家人,大家既然达成了协议,一时半刻也不至于撕破脸皮。我图谋的也不算长久,待齐家出现新任的掌门,局势稳定,就好。”
齐念佛眸光轻闪,齐姝琴接着道:“您的好意,我都领了。但是当初大家既然已经签署了协议,就不能因为一时的情感波动而心软放手。我一走倒是干脆,我手里的权力给谁?齐家掌门何时选出?原先的商议是要我招婿生子,立为掌门。我若走了,这个任务谁来完成?掌门人选又该如何解决?您和齐宇成就算携手也难以捱过这一关。我从不想当什么逃兵,既然当初敢谈判、敢签约,今日就有能力将它执行下去,至少在寻出新的解决之道之前,是要对得起自己的符篆签名。”
齐念佛轻声道:“你不想留在齐家,姓顾的也不想,你们更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卷入齐家的是非。而你却又不肯这时候就走,非要等到尘埃落定?等到新的掌门人选水落石出?既然不肯让自己的孩子当掌门,那么你等的掌门人选是谁呢?不可能是我,也不会是成儿。你想扶持别人吗?琴儿,你不想帮我和你弟弟,但至少别阻拦我们。你梦寐以求的自由和爱情,我都许给你,再把我这辈子给你积攒的所有财产都奉上,你拿着就走吧,你和那个混帐小子,都不要和我为敌。”
齐姝琴嘴唇翕动,“可是,我更不想和真正的齐家为敌。”
齐念佛猛地站起来,“琴儿!”
“让您失望了。但我有我的打算。”齐姝琴说,“正如齐宇成也有他的小算盘一样。您还是快点让齐柳笛离开齐家吧。目前,她的状况是最不适合待下去的了。”她闭了闭眼,“抱歉。”
确实感到抱歉。因为她清楚,妈妈的回来与离开,是重修她和齐念佛之间父女亲情的最好的机会。可是,当齐念佛心软的时候,自己的心却硬了;当齐念佛放开的时候,自己却要抓住。错过,总是这样错过。
她当然不打算留在齐家,更不会让自己未来的孩子生长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所以她最最紧要的事,就是安排好齐家的未来——新任的掌门,是当务之急。
齐姝琴深深的明白,虽然有协议,说什么等她招婿生子再立掌门,但是谈判桌上对于选举掌门的大会,表面上说是要走个过场,但实际上呢?这个过场如果走实在了,也不算违反协议,并且反而更符合对天女的承诺——公开而公平的推选。湛掌门也好,齐音希也罢,还有齐念佛等人的醉翁之意,恐怕一直都不完全在“招婿生子”,而是在“选举大会”上,尤其是前两者。毕竟等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按照玄黄界的规矩,起码也得十六七年,夜长梦多,谁等得起呢?尤其是齐音希,已经老了……
换言之,最最关键的不是协议,而是明年春节时召开的选举大会。届时全族举行祭祖仪式,顺便召开这个会议,推选新掌门。距离此刻,还有半年多时间,但是要相中一个可以胜任掌门的、踏实稳妥的人选,这半年时间恐怕也就是个半天。
时间紧迫,齐姝琴走在回房的路上,心里下了决心,务必放手一搏。
她回到房间,顾维庭还在等待。“小顾,我们现在有件大事要忙。”
“选举大会。”顾维庭微微一笑,“料到了。第一步,我们得有自己的人选。为了避免争议,还得是男性,尽量不要太过年轻,三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是最合适的。不能太旁系,尽量是主枝各系的。这个人绝对不能是齐音希那边的,也不是齐念佛的人,同时也不能是一个倾向应家或者湛家的,他眼里有的只有齐家的利益。”
齐姝琴还在蹙眉,“你知道我对自己家族了解甚少。就算有了人选,也无法亲近扶持。前些日子,齐音希那边的齐宇博和我接触颇多,也帮着我做了不少事,但他到底是齐音希那边的。不过拥立我的时候,他曾称有一批人都站在我这边。”
“你可以再试探他一下。只要有所保留就无妨。说到底,都是利益的结合。”顾维庭道。
齐姝琴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齐老爹好不容易心软一把啊……
PS:注意文案处的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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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第一百三十八章 出阁前夜 。。。
接下来几个月,齐姝琴过得很忙碌。
首先是对齐柳笛和齐宇成的公判和处置。齐宇成因为是受齐柳笛的“胁迫”和“欺骗”,故而得以逃脱。而齐柳笛就成了罪恶源头,理所当然的被判废除功力、驱逐出齐家。原先齐姝琴以为齐柳笛会闹事,但出乎意料的是自从楚轻烟离开后,齐柳笛像变了一个人般,安安静静。问她是否认罪,她点头;要她签字,她签了;问她有什么要求,她摇摇头。这份安静反而让人于心不忍,齐柳笛平素为人并不似齐入画那样嚣张刁蛮,明明是真千金,但反而很少摆掌门千金的架子,尊重族内长辈,也友爱平辈人。以至于这次她落了难,不少人却都悄悄为她求情,自然也找到了齐姝琴这里。有的说齐柳笛到底是掌门千金,身份不同寻常;有的说齐柳笛平素又无大错,念在其年纪尚轻的份上,给她留点保身的功力和族谱上的名分;还有的暗示说既然几位受害者都表示不予追究,唯一没法发话的齐入画又是个不怎么样的嚣张家伙——言下之意是齐柳笛没必要为齐入画陪葬。
不过他们的求情都让齐姝琴委婉地拒绝了。重又归附她的齐宇博送来消息,说齐音希对于各种求情都推到齐念佛和齐姝琴身上,而齐念佛面对求情则沉默不语。齐宇博建议,既然齐念佛这次如此坚定,不如齐姝琴就松松口,将不肯赦免齐柳笛的责任推到齐念佛身上,反正女儿遵从父亲命令也是合情合理,总好过让人家背后议论她这个当姐姐的刻薄寡恩,落井下石。
齐姝琴摇摇头,好名声她并不稀罕,反正早晚是要离开这里,饶恕齐柳笛,却不可能了。
齐宇博却说:“这次的求情风潮,就是我爷爷弄出来的。齐念佛不肯饶恕女儿,那叫掌门大义灭亲;你这个做姐姐的不为妹妹讲情,不去力阻父亲做下日后可能会后悔的事,反却让人说你趁火打劫、无情无义。你现在已经握了齐家三分之一的权力,日后选举大会上也有推选候选人的资格,若是名声受到玷污,十分不好。”眉宇间忧心忡忡。
齐姝琴考虑再三,还是拒绝了齐宇博的提议,“如此处置,才是真的宽恕她。让她留在齐家,她终会万劫不复。这也是我母亲的心愿,我没什么好愧疚的。”
齐宇博只是轻轻叹息,“我爷爷的确在忙碌选举大会的初期候选人推举的事。草案都弄好了,就等着这周开会的时候让你和齐念佛签署。这些事以前也是有几次先例,所以循着以前的办法走就好。所以那个草案我看也没什么陷阱漏洞。”
齐姝琴笑了笑,她展开手中的名单,那上面写的,都是齐家一些符合条件的男子的姓名。齐姝琴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就是调查这些人的品行与能力,然后想办法接触。一方推举一方上位,总得互相配合才好。但是这个工作量极大,技巧性和隐蔽性都强,齐姝琴一个人无法胜任,又不能都交给齐宇博——交给他的只是一小部分可以抛出去的,齐宇博若能完成好,当然好;若泄露给了齐音希,齐姝琴这边也并不稀罕这几个。今后这几个月,齐姝琴不仅要和候选人们秘密接触,还要通过齐宇博和一批齐家年轻子弟悄悄来往——拉票是最最重要的环节。何况一个年轻子弟背后就是一批族内长辈,通过年轻子弟,路连路,桥搭桥,她就能接触到说话更有分量的人。其实这些工作,以她大小姐的身份,本该在二十年的成长中自然而然的完成,但是齐念佛无休无止的虐待将这个世家子弟必修的人脉课程从她的学习表中剔除了。现在她拼命的补课,就是在为齐念佛的错误买单。
顾维庭又找了个借口来过一次,俩人在齐姝琴的房里讨论未来的事。他又帮齐姝琴分析了一些候选人的资质,还说:“这样下去不行,时间紧,进程慢。琴儿,趁着我还在冥府,不如冒个险让大家都帮帮忙。要不你一个人分析这些,很累。而且你和他们交涉的时候,需要用到的一些公关技巧,也需要过来人指点。我可以去请教一下云朵,她是这方面的行家,我可以让她找个机会出来教教你,甚至陪着你去饭店应酬这些人。”
“这个不太合适吧。你们都有职务和工作。”
“缉灵部本来就常到阳间出差。就算不出差,出来定期巡视也无可厚非。以前缉灵部懒,连正经差事都懒得弄,现在陆郎中代理一切事宜,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大家都得勤快起来。倒是方便了我们。”顾维庭笑道,“琴儿,再说一遍,这都是大家认为理所当然该做的事。既然是生死之交,何必婆婆妈妈?你若多说,就见外了。”
齐姝琴点头,“只是要保密。否则会被人说我滥用关系谋私利。”
“放心。”顾维庭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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