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烦不烦?” 18。我和得二一起去海口。在飞机上,得二说:“到了海口,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我承认当时我还不太理解这句话。 我看见飞机上的人,都像一个个昂扬的龟头。海口在我们的下面,像一张巨大的阴门。太阳照着它,海风吹着它,海浪拍打着它,船帆和椰子树深深地掩藏着它。当我们的飞机降落在上面的时候,立刻就有一种进入的感觉,或者是打入的感觉。 19。花边眼镜说,他喜欢打入的感觉。花边眼镜是我们身边的围棋高手。 他说:“打入?我叫你们雄纠纠的进来,灰溜溜的出去。”我们说:“眼镜,你不要洋,我们每次都是这样。从这个意义上讲,女人都是围棋高手。她们张开自己的模样,等待我们的打入,然后把我杀得半死不活,留下棋筋和其精,灰溜溜地逃了出来。这盘棋我们输了,我们得付钱。” 20。加完油后,我们把车开到《梦怡》发廊门前。这是巧梅的店子,也是我们在这个县城的第一站。巧梅是我的朋友,更是我们大家的吹鼓手,她一吹,就让我们舒服,胜过了许多人的甜言密语。当中国足协将“金哨”奖授予陆俊之时,我们也将真正的“金哨”给了巧梅。 但今天巧梅不在,发廊里一个脏兮兮的女人对我们说:今晚要“严打”。此时太阳当空,照得我们非常温暖。我掏出烟,给得二一枝,我一枝,各自点上。 21。我和巧梅就是在严打的时候认识的,并在严打中被抓进局子。关于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应该怪我。首先,是我强求一个有职业敏感的人在危险的时候工作;其次,是我选择了得二的那辆白色的桑塔纳作为工作的地方;第三,这是被抓进局子的主要原因:当巧梅的工作已经完成之后,我要求她为我再吹一曲,这一曲尚未吹完,我们就被逮了一个现行。 在局子里呆了三个小时,照了像、交了罚款,我和巧梅才被得二接走。是我坚持要和巧梅一起走,这一点,我得到了公安干警和巧梅的称赞和感动。 干警说:“没看见哪个嫖客那么讲义气。”我说:“我不是嫖客。” 22。老板娘在电话里向我证实了今晚确实有严打。老板娘电话里的口气相当紧张,她说严打已有三天,整个县城风声很紧,小姐们纷纷逃回乡下。她的话让我想起毛主席的游击战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这种进进退退的游戏,就是打炮的游戏。进去,退出;再进去,再退出;从进去开始,到退出结束。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老板娘,电话里顿时传来她特有的笑声。我说:“我要进去。”她说:“不,我要退出。” 23。我打电话给花边眼镜。电话响了很久,直到第七声才有人接,而且是个女人的声音。她问我:“你哪里?”我一下没反应,说:“街上。” “街上?”对方反问。我赶紧说:“我找眼镜。”对方说眼镜在洗澡,于是我将电话挂了。挂电话之前,我对对方说:“我过会儿打来。” 24。接电话的,是花边眼镜的老婆,准确地说,是前妻。14年前的6月1日,花边眼镜的父亲将这个洋娃娃似的女人,作为节日的礼物,送给了花边眼镜。我们的朋友花边眼镜,并没有辜负他父亲的期望,在当晚,就小心翼翼的将这个洋娃娃放在了床上。 4年后,他们分了手。关于他们分手的事,作为朋友,我们所知却甚少,我们知道的只是,突然间,花边眼镜的老婆就不见了。我打电话去的时候,花边眼镜说,他的前妻,准确地说,还是老婆,刚好从外面回来。10年未见,恍若隔世;10年未见,就又像昨天。 花边眼镜叫她把毛巾递给他时,她对花边眼镜说:“我正在找。”
25。钢哥又打来电话,他问我们到了哪里了?得二说:“快到永丰立交桥了。”穿过永丰立交桥,就是衣冠庙;穿过衣冠庙,就到我们的花园。 得二的车开得很快,老板娘在他旁边时时发出一声声尖叫。那种叫声,从车窗飘出去,混着车外的阳光,弥漫在我眼睛的周围,有点晕眩。我说:“慢点,得二你开慢点。”老板娘叫得更凶。 26。钢哥坐来挺起了,证明钢哥手里有一副好牌。一般情况下,当钢哥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那就证明他手里拿着一副孬牌。别人出什么,他就出什么。 一边出,还一边摇头,满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同样,当钢哥坐起挺起了,就证明他充满力量,证明他很有用,也很想用。 所以,当我们说“钢哥坐来挺起了”的时候,其实我们也在说另外一件事,比如打炮。 27。但今天不一样。今天钢哥一直是坐来挺起的,但并不等于今天一直有一副好牌。比如这一把,他不仅牌不好,叫的时候又叫到了自己。他叫红桃A,下面起来两张红桃A。钢哥说:“不打了,不打了,简直无趣。” 我们得承认,从来都温和的钢哥,今天的脾气却显然不好。“找过男人当朋友,又没找女人,我都找不到。”钢哥说:“我是不是真的那么霉?”我们说:“不是。” 28。钢哥想打炮,我们内心里面都明白,我们装着不说,是想急他。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如果再这样下去,钢哥好像要出问题。花边眼镜说:“老处男比老处女还可怕。” 29。花园里静悄悄的,被子扔在床下,桌子上放着三个空啤酒瓶,其中一个还倒在桌上。梳装台、写字台,以及另一间床和另一间床上的被子都整整齐齐的,这像是一场战争结束,也像一场战争就要开始。 外面在吹风,我是看见玻璃外面摇动的树枝知道外面在吹风。得二说,他马上就到。 30。与此同进,虎门炮台在夜晚的天空下也是静悄悄的,战争已经结束,早已经结束。虎门炮台的四周杂草丛生,炮弹的残骸绣迹斑斑,不远处,海涛拍打着海岸,发出一声声闷响,像梦中,更像鬼叫。 31。我把领带重又打上。我让领带结比我的喉结更急出,也更剌激。 32。钢哥的第一次是失败的。 钢哥在和我们打牌时,我们就看见他已经坐来挺起了。但当小姐一脱他的衣服,他就软了,整个人无力地躺在床上。他第一次那么近、那么真实的看见另一个女人赤裸的身体,他的心跳得很快,东西却越来越软。这是一种灰暗的颜色,它让我想起了他近20年前的一句诗,20年前,抒情的钢哥写道:“伸出手来吧,港湾。” 33。车到花园,天色已晚。我推开花园的门,花边眼镜和钢哥正在喝酒,花边眼镜坐在一把木椅上,钢哥坐在沙发上。看见老板跟在我和得二的身后,花边眼镜夸张地叫了一声,他的叫声摸仿着老板娘做爱时的叫声,并且摸仿得非常逼真。 老板娘说:“眼哥,我来了。” 34。“搞了几次?我问小杨。” “3次。”小杨说。 “在哪里搞的?”我又问。 “他的办公室。”小杨说。 “为什么?”我转了几个圈,看着小杨。 小杨也看着我,但她什么也没有说。 “他比我行?”我再次问。 “不,”小杨说:“但我非常兴奋。” 35。在海口。 海口的朋友到机场来接我和得二,他们开了一辆大霸王,当时已快晚上。他们说:“我们先去补子弹,然后再上战场。” 36。第一道菜是龟,也就是甲鱼。红色的血和绿色的胆汁,我们兑着白酒一起喝下。海口的朋友将龟头给得二,得二说:“大家吃,大家吃。” 第二道菜是蛇,眼镜蛇。红色的血和绿色的胆汁,我们还是兑着白酒一起喝下,这道菜使我们想起了我们的炮友花边眼镜。我说:“如果眼镜来了,要日安逸。”得二问我:“是吃安逸还是日安逸?”我说:“都一样。” 第三道菜是山鸡。海口的朋友说:“先吃鸡,再吃鸡;先吃这个鸡,一会儿才有力气吃那个鸡。” 餐馆里人山人海,每一个人都张着嘴在吃。一上一下,张开闭拢。我放下筷子,点燃一枝烟,并慢慢地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圈。第一个像处女的圈圈,第二个像妓女的圈圈,第三个像老人的圈圈,第四个像张开的圈圈,也像贵妃娘娘的圈圈。
得二拿起龟头,戳进我吐出的第四个圈圈。圈圈被他戳破,同桌的人会心的大笑起来。“操你妈。”我也笑了起来。 37。我站在孤独之中,小杨站在外面。夜色与寒冷同时弥漫在我的四周,也就是孤独的四周。我用我的阳具,顶碰着这一切:比如孤独、夜色、寒冷,和消失的感觉。我来回走,像笼里疲倦的老虎。我停下来,双眼看着外面,也像笼里疲倦的老虎。小杨说:“天亮了,我们回去睡吧。” 38。“我是钢哥。”钢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老板娘的乳房。老板娘“呀”的一声躲开了钢哥的手。这不能怪钢哥,老板娘丰满的乳房,像两个柚子就要从衣服里滚出来,谁见了,谁都会想伸手去摸一下。 钢哥说:“我不行了,我真的快不行了。”老板娘躲在得二身后,得二站在钢哥和老板娘之间,得二把老板娘从身后推出来。我说:“老板娘,你就让钢哥摸一下嘛!”老板娘用手遮着脸,说:“你们好坏。” 39。你们好坏。 “我们究竟有多坏?”钢哥把老板娘脱得精光,自己却穿着衣服。他穿着衣服就扑了上去,钢哥下来后,花边眼镜又上,花边眼镜自己也脱得精光。在花边眼镜上的时候,我和得二也开始上。 老板娘闭着眼睛,叫声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深入,尖锐和发自肺腑。 老板娘说:“你们好坏。”她说这四个字,是在她的叫声和叫声之间。 40。她说:“你们好坏。”我觉得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