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桥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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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桥传-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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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生此行,是为了向毛泽东汇报最近中日两党代表在北京会谈的情况。
  “主席,日共总书记宫本显治再三坚持,不愿在两党联合公报里点名批判苏共。”
  康生见了毛泽东,便开始汇报了。
  “刘少奇同志的意见怎么样?他在出国以前,是怎么处理的?”毛泽东抽着烟,问道。
  毛泽东离开北京以后,由刘少奇主持日常工作。两天以前,刘少奇和夫人王光美前往巴基斯坦访问去了。
  “少奇同志主持召开了政治局常委会,认为应该尊重官本显治同志的意见。”
  康生回答道。
  “那就不必发联合公报了吧。”毛泽东的脸上,出现不愉快的神色。
  康生迅速记下毛泽东的话,连忙说:“好,遵照主席的指示办。”
  到此,康生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是,康生依然坐在沙发上,放下手中的笔,压低了声音,对毛泽东密告道:“主席,还有一点情况,要向您汇报。”
  看着康生那副神秘的样子,毛泽东问:“什么事?”
  “是这样的。”康生把身子往前倾,声音变得更低,“三月十一日,彭真同志让许立群打电话给上海市委宣传部长杨永直,问上海发表姚文元的文章为什么不跟中宣部打招呼?上海市委的党性到哪里去了?”
  康生此人,身为“中央文化革命五人小组”成员之一,此刻却在背地里向毛泽东告彭真的状。
  毛泽东猛地吸一口烟,久久地一言不发。康生凭借着多年与毛泽东打交道的经验,知道这表明他的告密成功了——倘若毛泽东听不进去的话,会立即予以反驳的……
  果真,毛泽东把康生说的情况,告诉了江青。江青立即打电话,找来了张春桥。
  张春桥来到了上海西郊。当他握着毛泽东那大而厚实的手的时候,真的,如同当时“时髦”的语言所形容的那样,“幸福的暖流一下子流遍全身”。
  万万想不到,当年上海滩上的恶少“狄克”,如今居然可以坐到伟大领袖毛泽东身边的沙发上,柯庆施死后,他已从中共上海市委书记处候补书记,升为书记处书记。市委宣传部长,由杨永直去当。不过,即使成了中共上海市委书记处书记,也没有多少机会可以亲近眼前这位历史的伟人。他,借助于搞“革命样板戏”接近了“第一夫人”,又借助于批《海瑞罢官》接近了毛泽东。四十九岁的张春桥,已经窥测领袖的脾气、性格多年。在毛泽东面前,他言语不紊,勤于笔记;一副虔诚的信徒的姿态。
  张春桥不亚于康生,也是一个“情报专家”。他事先已经从江青那里,得知康生密告的情况。他向毛泽东证实,许立群确实给杨永直打过电话。
  毛泽东捻灭了烟头,终于说话了。张春桥迅速记下毛泽东的话。这段话,后来成为在“文革”中常常被引用的“最高指示”
  一九六二年十中全会(引者注:指中共八届十中全会)作出了阶级斗争的决议,为什么吴晗写了那么许多反动文章,中宣部都不要打招呼,而发表姚文元的文章却偏偏要跟中宣部打招呼呢?难道中央的决议不算数吗?扣压左派稿件,包庇反共知识分子的人是大学问,中宣部是阎王殿。要“打倒阎王,解放小鬼”……
  毛泽东停顿了一下,又说了几句很有分量的话:
  “如果再包庇坏人,北京市委就要解散。还要彭真向上海市委赔礼道歉。”
  听了毛泽东的这些话,江青微微一笑。她蛰伏那么多年,这一回要大显身手,而毛泽东的支持是她胜利的保证。
  望着毛泽东和江青,张春桥虽然脸上保持三分笑,心中却在狂笑—一如今,再也用不着何庆施“中转”,他眼看着就可以步入中国政界的最高层。
  张春桥的预感一点也没有错。
  康生飞回北京。四月九日至十二日,中共中央书记处开会,康生传达了毛泽东在上海发布的“最高指示”。于是,书记处决定向全党下达一个撤销《二月提纲》的通知。
  康生要他手下的笔杆子——当时的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副部长王力,起草了通知。
  通知草稿急送毛泽东。毛泽东看毕,觉得内容太简单了。毛泽东以领袖的高度说道:“通知不应是技术性的,而应当是理论性的。”也就是说,通知不只是告知全党撤销《二月提纲》,而是应当在通知中从理论的角度批判《二月提纲》。
  毛泽东指定由陈伯达另外起草一个通知。
  陈伯达觉得独力难以承担重任。于是,经毛泽东同意,成了“中央文件起草小组”,陈伯达为组长,成员有康生、江青、张春桥、王力、关锋、戚本禹。这时,三十五岁的姚文元,虽然写了批《海瑞罢官》的大块文章,但是尚未跨入中央,所以成员之中没有他的份。
  这个“中央文件起草小组”起草的通知,就是著名的《五·一六通知》——一九六六年五月十六日经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发往全党,成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纲领性文件”。如今,一九六六年五月十六日这一天,已被历史学家们认定是中国“文革”正式开始的日子。人们常说的“十年浩劫”,具体地说,是从这一天算起,到一九七六年十月六日为止。
  这次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从五月四日开到二十六日。会议决定,撤销“中央文化革命五人小组”,成立隶属于中央政治局常委的“中央文化革命领导小组”,亦即“中央文革”。
  “中央文革”以那个“中央文件起草小组”为基础,增加了姚文元等人。因此,“中央文件起草小组”成了“中央文革”的前身。
  一九六六年五月二十八日,中共中央发出文件,正式宣告“中央文革”成立,组长为陈伯达,顾问为康生。
  八月二日,中共中央补发通知,宣布“中央文革”组成如下:
  组长 陈伯达
  顾问 陶 铸、康 生
  副组长 江 青、王任重、刘志坚、张春桥
  组员 谢镗忠、尹 达、王 力、关 锋、戚本禹、穆 欣、姚文元
  不久,又宣布增加四名组员:郭影秋(代表华北局)、邓季翘(代表东北局)、杨植霖(代表西北局)和刘文珍(代表西南局)。
  这样,“中央文革”由十八人组成。对于张春桥来说,他从“中央文件起草小组”组员,进而成为“中央文革”副组长,确立了他在中共中央的地位,跨出了从上海进入中央的重要的一步。虽说副组长有四个,张春桥名列其末,但是,一九六六年八月,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之后,“中央文革小组”成员得以列席政治局会议,张春桥这个“副组长”的地位就日显重要了。特别是随着“文革”的深入,到了一九六七年一月,陶铸、王任重被打倒了,刘志坚、谢镗忠、尹达被揪出了,“中央文革”的阵营改变了:
  组长 陈伯达
  顾问 康 生
  副组长 江 青、张春桥
  组员 王 力、关 锋、戚本禹、姚文元
  到了一九六七年八月,王、关被捕;一九六八年初,戚又入狱。陈伯达则常称“生病”。于是,“中央文革”几乎成了江、张、姚的天下。
  历史真会开玩笑,那么一个“小组”,那么一个“副小组长”,使“狄克”变成使中国亿万人民蒙受十年苦难的灾星。
  第五章 策划“一月革命”
  “先斩后奏”于安亭
  一九六六年十一月十一日,在黧黑的夜色之中,在呜呜呼叫的寒风之中,一架军用专机从北京直飞上海。
  机舱里坐着张春桥。平生头一遭,他享受坐专机的待遇。望着脚下茫茫大地,犹如无涯的大海,在翻腾着黑色的浪潮。他的心中,忐忑不安,未知此行是否会覆舟灭顶于上海……
  就在他急急动身之前,陈伯达作为“中央文革”组长,已于这天中午发急电到上海西北远郊、嘉定县内一个位于沪宁线上的铁路小站——安享站,告知在那里拦截火车、中断交通、吵着要北上的一千名上海“造反派”工人:“中央文化革命小组派张春桥同志即日回上海会见你们,你们有意见可以和他当面商量……”
  短短的一天多时间,安亭的知名度急剧上升。这个小站,一下子闻名全国,外电也纷纷报道:“上海爆发‘安亭事件’。沪宁线交通被‘造反派’工人在安亭切断……”
  事件的导火线,是一九六六年十一月九日下午,“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
  宣告成立,挂着崭新的红袖章、穿着劳动布工作服的工人们,涌向上海市中心的文化广场。
  中共上海市委根据中央关于工人要“坚守生产岗位,不要到厂外去串连”、“不要成立跨行业的组织”等文件精神,对上海“工总司”采取“三不”态度,即“不赞成,不支持,不参加”。为此,在成立大会结束之后,“工总司”举行规模宏大的游行,前往上海延安路中共上海市委大楼,要求上海市市长、中共上海市委书记曹获秋接见,承认“工总司”。
  曹获秋不予接见。于是,“工总司”的“司令”王洪文决定率队冲向上海北站,声言“到北京告上海市委的状。”
  子夜,北站大乱。“工总司”的“副司令”潘国平砸坏了检票口的栏杆,冲上月台,登上一趟北上列车。五时许,潘国平所率领的二百多“造反派”工人,随车驶出北站,于中午到达南京。
  王洪文率一千多“造反派”工人,登上原定开往郑州的602次列车,于七时强令调度室发车。列车在八时十七分开抵安亭,上海铁路局下令阻留这趟列车。于是,一千多“造反派”工人滞留在安亭。
  王洪文为了向上海市委施加压力,决定卧轨拦车。十日中午十二时,当14次上海至北京的特别快车途经安亭车站时,铁轨上躺着、坐着许多戴红袖章的上海工人。
  特别快车不得不紧急刹车
  十一日夜十时,在冷雨飘洒之中,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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