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美国人,叫安德森·桑戴克。”
“在哪里上班?”
“不知道。”梅平抬脸看看墙上的挂钟,“十点了,我现在必须去看看今天的业务状况。”
张刑一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小璐,是不是?我是张大,马上帮我调查桑戴克公司的的安德森·桑戴克的资料。”
刚吩咐完毕,法医罗明医生,从309房间的卫生间走出来,“张大,死者的死亡原因已经查明,是失血性休克。死亡时间为今天晚上八点半到八点四十分之间。要再精确点的话,尸体需要带回去解剖。”
“那就回去干吧,大罗子。”张刑表示满意,“现在是九点三刻刚过,离案发时间一小时左右。我在进入案发现场时注意过时间,是九点零五分。这就是说如果李麦秸讲的都是实话,那么那个被看到人就是本案最大的嫌犯。”
“是啊,脸上套着丝袜,嘴上咬着匕首。”我不由得苦笑起来,“怎么看这件案子都不像是入室抢劫杀人案。糟了……”我拍拍脑袋,跳起身子,“我忘了要下去查看草坪了。”
“呵呵……网维啊,早知道今晚上你脑子不灵光,我已经派小二他们下去查看了。”
“是吗?嘿嘿……”傻笑也难以掩盖我的无地自容,不过这不都怪橘右黑那帮家伙吗?要不是他们刚才耍我,我借酒浇愁浇迷糊了。要不然还能这么逊。
“这件案子的关键,到底是什么呢?”我们这么思考着,一个耀眼的女孩出现在了门口。
是的,这个女孩很耀眼,但不是说她长得光彩夺目,事实上她是那种看了使人赏心悦目的清纯女孩,但不是漂亮。她穿着一身翠绿又显透明紧身衣,背上有一对蜻蜓般的翅膀。她摇晃着自己头上那对精灵触角,小心翼翼地开口说,“请问,班森先生在吗?”
我与张刑相识一笑,彼此都已经估摸到了她的身份。“水沂小姐吗?”
“是啊。”她抬起脸来,看着脸色凝重的张刑,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水沂的。哦,对了,是班森先生告诉你们的。那么他人在哪呢?”
“哦,他不是去舞厅找你了吗?你没碰到他吗?你要找他干什么?”
“向他说拜拜啊。”她有些丧恼地说,“这个汤姆大叔,真是太让人难找了。”
“怎么,好姑娘难不成要回家睡觉了?”我调侃地问。说完,才觉得有吃她豆腐之嫌。我思忖着这话被泉听到的后果,不想这个女孩却没心机地回答我说:“是啊。严厉老爸的严格规定,我可没有胆量去破坏它。”
“呵呵……”我尴尬地笑,“班森先生上去找你好一会时间了,怎么你没碰到吗?”
“没有。”她说,“我不是楼上下来的,我是从二○九过来的。哎呀,说起来那个阴阳怪气的秘书真是可怕啊。不过问他班森先生在不在,他就对我虎视眈眈的,一副想要吃了我的样子。不过好在我有魅力,他最后还是告诉我说班森先生可能在楼上。”
她讥诮地笑着,扬扬自得。怎么看都还像是个女孩子,一个尚不更事的年轻女孩。
“啊呀。我必须回家了啊。可是班森先生?对不起,如果你们待会儿碰到班森先生,能代我向他说声拜拜吗?”
“当然可以。”张刑点点头,“不过我想也许你现在还不能回家。”
“我不能回家。为什么?”年轻的女孩问。
“是这样的。”张刑的古板脸变得和颜悦色起来,说,“我知道你和项颖颖小姐比较要好,所以想问你一些有关她的事。”
“是颖颖姐的事吗?对了,她人呢?为什么不问她自己啊。”
“怎么,你难道不知道她遇害了吗?”
年轻的“精灵”一下子愣了神,下颚抖动起来,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颖颖姐她遇害了?就是刚才的事吗?难道他们说楼下出了案子就是指颖颖姐啊。”
“是啊。”我点点头,“班森先生不是还为此下楼来看了吗?”
“是吗?我不知道。他只和我跳了两三个舞,就找不到人了,我后来一直跟洪斌赫,他是我同学,在一起玩。我是要回家才想起和班森先生说一声的。可找了他半天也没找到,还以为他下楼了呢。啊,对了,这个我已经和你们说过了。哎呀呀……如果现在不能回家,我爸爸一定会骂我的啊,这可怎么办?”
“这样好了,你先跟你爸爸打个电话,等帮张局长他们办完事后,让他开车送你回去,这样你爸爸就不会骂你了吧。”
“嗯,这样的话,我不是坐警车回家。哇,被人看见了,不会认为我是被抓的吧?别人该不会认为我做‘鸡’吧。”她咯咯咯地笑起来,拿起房间的电话。
张刑和我看着这个口无遮拦的女孩,只想笑。
“其实我和颖颖姐也不是很熟,但她在这没有朋友。除了我和洪斌赫,没有人跟她说话的。他们都看不起她,认为她钓老外。不过他们根本不知道颖颖姐她可怜着呢。她原来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唱歌一流,完全是大歌星的水准。可是她因为在毕业前得罪了学校的导师,连毕业分配也没轮到。男人是不是都这么下流啊?”她似乎说得气愤了,眼睛鼓了起来,“然后她就自谋生计,在许多酒吧和歌厅走做过,但是都没做长。她说了那些地方太脏,是不能做长久的。每次做了几个月就换地方,她很有野心,希望能遇上有慧眼的经纪人,可惜老是事与愿违,碰到她的人,对她自身感兴趣的比对她的歌感兴趣的多。后来,她参加了中央电视台举办的青年歌手卡拉OK大赛,想以此脱颖而出。但是没想到是,那个她有得罪的导师恰恰是评委,就这么连准决赛都没进入地被淘汰了。她于是就离开了那个令她待不下去的地方,到了我们这来说。她对我说,她想去国外发展,或者去港台。”
“嗯。”我们表示理解,“那么桑戴克先生就是她为了出国钓的大鱼啦?”
“不是啦。”水沂否定说,“桑戴克先生是颖颖姐的好朋友,其实是桑戴克先生是颖颖姐的干爸爸。”
“啊。”我大吃惊,“桑戴克先生他几岁了?”
“大概有五十几岁了,比我爸爸大几岁,但看上去老许多。不过,听颖颖姐说桑戴克先生家还有个就是九十多岁的老父亲。”
“嗯。那么你知道项颖颖她有没有男朋友呢?”
“她。没有,尽管她经常和一些外国小伙子一块玩,但没有一个是她的男朋友,也没有情人。她这个人就这样,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和她接触后就知道。她是个很好的人,可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人杀死呢?”
“是啊,我们也不知道。”我说,“能带我去找你的同学洪斌赫先生吗?”
“你是说我同学。可以啊,反正你们到时送我回家就可以了,嘿嘿……”圆溜溜的脸蛋笑起来,像童话中的小猪芬蒂克。
我在这个“小精灵”的指点下在,终于从昏暗、荒诞、嘈杂、诡秘的舞厅中找到了“猫王”先生。他推推他的眼镜,诧异地看着水沂,问:“你不是要回家吗?怎么又上来了。”
“颖颖姐姐她遇害了,所以警察要我帮助他们。”
“什么,你是说楼下发生的事件是有关项颖颖的?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我问。
“难怪今天晚上没有看见她。本来她对我说,今天要装扮成玛丽莲·梦露来这唱歌,可是一直没有出现。你看,好端端的一个化装舞会,变成‘鹦鹉’ 的做秀晚会。”他恶毒地瞪着舞台的中心。就见一个身穿五彩羽衣,脸戴插着羽毛面具的女人,正在那引吭高歌。她的身边献着媚的,是一只“豪猪”。“该死的女人,自以为是的女人。这唱得的是什么东西啊。”“猫王”生气地挥着他的手臂,“我们不说这个了。我想请问项颖颖她是怎么死的?”
“被人用利刃刺穿的心脏。因为有目击者看到有人从她的阳台翻下,很可能是抢劫杀人。”
“抢劫杀人?五星级酒店里发生抢劫杀人案?”他怀疑道。
“对啊,警方也不确定。所以我们不排除有人故意谋杀,并制作抢劫杀人的假相。但是目前警方掌握的线索不够做出任何一项确定的推断。所以我们希望得到她身边的人的帮助。洪斌赫先生,你能帮我们什么吗?”
“我谈不上能不能帮忙?”他说,“我认识项颖颖也不过半年。她以前的事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很不幸,受到了别人的阴损。于是就到我们这个城市来了,希望遇到伯乐。”
“那么她可有遇上呢?”
“有。”钢琴师说,“桑戴克先生,也就是项颖颖认识美国朋友。他很赏识项颖颖,说要带她去美国。他说她很有可能在百老汇发展。”
“那么这位桑戴克先生现在人在哪里呢?”
“他吗?回美国了,要过了圣诞节再回来。”洪斌赫说,“那天晚上他来舞厅,还请了我一杯马蒂尼酒。”
“怎么?他不会是拜托你照顾照顾项颖颖吧?”
“有那么一点。”他回忆说,“我们都知道项颖颖这个并没有很多朋友,如果真要算上的话,这个饭店里也就我和水沂两位了。”
“没有其他人了?”我问,“刚才我在楼下调查时,发现班森先生似乎也对项颖颖满熟的。”后面的一句话,是显然的谎言。
“不是吧。”他咋舌道,“班森那个家伙,也就昨天和水沂一块上来玩的时候,和项颖颖她攀谈了几句。”
“真的是这样?”我问他,也像是问我自己。“这样就是说没有动机了?”这样的结论是不置可否的。
“那么再问一下。今晚上既然有化装舞会?为什么项颖颖她没有来呢?她是这里的歌手不是吗?”
“对,是这样的。他昨晚上原本说会给大家带个惊喜,但是没想到……”
“好吧,这么说今晚上八点半到九点半之间,你一直在舞厅吧?”
“是这样的。”
“有人证明吗?”
“证明?”他抬起眼来,盯着我看,“难不成你是怀疑我?”
“怀疑?”我有些无可奈何地说,“现在根本就是一团糟。但我想如果你有不在场证明的话,就先给出的比较好。”
“可以。从八点半开始,我就一直和水沂在一起,直到她要回家。”
“真的?”我问在一旁的女孩子,“你同学